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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差不多到了8點,他才聽見桑迪同兩個司法助理的說話聲。桑迪問他們囚犯在幹什麼,他喜歡稱他為囚犯。

  帕特裡克在門邊迎接自己的律師。他已經累垮了,但臉上掛著笑容。「一切都辦妥了。」他說著,遞給帕特裡克一遝文件。

  「那些書面材料和錄音磁帶呢?」

  「一小時前我們交給他們了。此時肯定有十幾個特工在圍著那些東西團團轉。傑恩斯對我說,他們要通宵達旦地幹。」

  帕特裡克拿著那遝協議書,在牆角電視機下方的臨時書桌旁邊坐了下來。他仔細地讀著每一個字。

  桑迪從包裡取出一份快餐,站在床邊,一面吃,一面看著電視屏幕上橄欖球比賽的畫面。

  「他們有沒有抱怨50萬美元太多?」帕特裡克邊看邊問。

  「沒有,他們沒有表示任何反對意見。」

  「我們本該多要一些。」

  「別太貪心。」

  帕特裡克翻了一頁,簽上自己的名字。「不錯,桑迪,幹得相當不錯。」

  「今天是我們的豐收之日。所有的聯邦起訴被撤銷,律師的費用解決了,孩子的將來也有了保障。明天我們將了結特魯邊這樁事。帕特裡克,你是連連取勝。遺憾的是,那具屍體還在擋你的道。」

  帕特裡克放下手裡的協議書,起身向窗戶走去。

  他仁立在窗前。窗簾被拉開,窗戶被推開6英寸寬的縫。

  桑迪繼續用餐,兩眼盯著他。「帕特裡克,哪天你得和我講一講。」

  「講什麼?」

  「幄,讓我想想。就從佩拍講起吧。」

  「行,我沒殺害佩拍。」

  「那麼另外有人殺害了他?」

  「據我所知沒有。」

  「佩用是自殺的?」

  「據我所知沒有。」

  「這麼說你失蹤時他還活著?」

  「我想是的。」

  「他媽的!我已經累了一整天,帕特裡克!我沒有憎緒開玩笑。」

  帕特裡克回轉身,心平氣和地說:「請你別嚷。司法助理就在外面,正豎起耳朵聽我們說話呢。還是坐下吧。」

  「我不想坐。」

  「請坐。」

  「站著聽得更清楚。你說吧。」

  帕特裡克關好窗,拉起窗簾,又檢查門是否鎖牢,關掉電視機。然後他像平時那樣坐上床,把被單拉至腰部,低聲說:「我是1991年聖誕節前夕認識佩用的。那天他來小屋討吃的。他告訴我,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樹林裡。我拿鹹肉、雞蛋給他,他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他說話結巴,很怕羞,在我身邊感到不自在。顯然,我對他產生了興趣。這個孩子自稱17歲,但看上去一臉稚氣。他明明純潔無暇,有吃有穿,家在20英里外,卻生活在樹林裡。我設法套他的話,問他的家庭情況,獲知了他的悲慘身世。他吃完之後,準備離開時,我主動提供他睡覺處,但他堅持要回到自己的帳篷。

  「第二天,我獨自獵鹿,佩拍找到了我。他領我看了他的帳篷和睡袋。此外他有烹任器具、冰箱、提燈和獵槍。他告訴我,他有兩個星期沒回家了。他的母親又有了一個男朋友,而且是最壞的一個男朋友。我跟著他到了樹林深處。那裡他發現了一個鹿群。一小時後,我打死了一隻雄鹿。這是我所獵獲的最大的一隻雄鹿。他說,這樹林他非常熟悉,願意向我提供最佳狩獵處。

  「兩個星期後,我又到了小屋。我和特魯迪的關係日益惡化,彼此都盼望週末,這樣我好離開家。我到小屋後不多時,佩用又露了面。我燉了一鍋大雜燴,兩個人大吃了一通——那時我胃口很好。他說他回家了三天,同母親吵了一架又出來了。他說得越多,也就越不結巴。我告訴他,我是一個律師。不久他就把自己遇到的屬￿法律範圍的麻煩對我說了。他的最後一個工作是在盧斯代爾加油站當加油工。有一次,清點現金時少了錢,大家見他老實可欺,就說是他偷的。當然,他是清白的。這也是他呆在樹林裡的一個原因。我答應替他查詢此事。」

  「於是你開始設置圈套。」桑迪說。

  「可以這麼說。我們後來又在樹林裡見了幾次面。」

  「這時離2月9日不遠。」

  「是的。我對佩田說,警察要抓他。這是說話。我根本沒打電話,也顧不上打電話。不過我們談得越多,我越相信他其實知道是誰偷了加油站的錢。他嚇壞了,寄希望於我的幫助。我分析了他的出路,其中一條是失蹤。」

  「嘿,聽起來怪耳熟的。」

  「他恨自己的母親唐察又要抓他,這樹林裡是無論如何呆不下去了。他贊成這個主意:去西部山區,在那裡當一個導獵者。我們開始商量具體辦法。

  在報紙上,我看到一則報道,說是一個名叫喬伊·帕爾默的中學生在新奧爾良郊外的火車失事中不幸身亡。我靈機一動,打電話給邁阿密的證件偽造者,他查出了喬伊的社會保險號。於是眨眼功夫——不到四天——我就為佩拍弄到了一套證件。其中有路易斯安那州的駕駛執照、社會保險卡、出生證明和護照。上面的照片和佩用非常接近。」

  「你把它說得挺容易的。」

  「不,比我說的還要容易。只需花點鈔票,有點想像力就行了。佩拍喜歡這套證件,願意乘汽車離開此地到西部山區去。說真的,桑迪,說到悄悄離開自己的母親,這孩子態度挺堅決。在他身上看不到絲毫留戀。」

  「你倒是好心成全他歎。」

  「是的。唉,反正,2月9日,星期天——」「你死亡的日子。」

  「是的。我記得驅車送佩用去傑克遜長途汽車站。一路上我不停地對他說,要是想回頭還來得及,但他堅決要走。事實上,他很激動。可憐的他從未離開過密西西比州,光是乘車去傑克遜就感到夠刺激的了。反正,我很清楚,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回來的。他沒有一次提到自己的母親。在三個小時的行程中,他沒有一次提到自己的母親。」

  「你讓他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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