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毒氣室 | 上頁 下頁
五九


  萊特納太太名叫艾琳,她落落大方地歡迎丈夫和他帶來的這位不速之客。萊特納在羅恩開車送他們回家的路上介紹說艾琳對臨時來訪的客人已經習慣。當他們走進前門遞給她一串鱒魚時,她看起來的確處之泰然。

  萊特納家在城北一英里處,是河邊的一棟小房子。後面的涼臺為了防止小蟲子進入封上了紗窗,涼臺下面不遠便是旖旎秀美的河景。他們坐在涼臺上的藤編搖椅裡,又開始喝新的一巡啤酒,而艾琳則煎魚去了。

  端菜擺桌對亞當是一種新體驗,而吃自己鉤的魚那感受更棒。萊特納在亞當大嚼大喝時向他斷言,吃自己捉的魚滋味總是更美。飯吃到一半,萊特納改而喝威士忌。亞當謝絕了。他只想要一杯水,但男子氣概卻促使他繼續飲啤酒。在這種時刻他不能顯得軟弱無能,否則萊特納一定會教訓他一番。

  艾琳一邊啜飲著葡萄酒一邊講著在密西西比州時的事。她曾有幾次受到恐嚇,他們的子女拒絕來探望他們。他們雙雙都是俄亥俄州人,他們的家人時常為他們的安全擔心。那才真叫過日子啊,她不止一次帶著對刺激性生活的明顯渴望說。她為丈夫和他在爭取民權的戰鬥中的表現感到特別驕傲。

  飯後,她離開他們,到這棟房子別的什麼地方去了。已經近十點鐘,亞當準備好要睡了。萊特納扶著一根橫木站起來,道聲失陪去了衛生間。過了那麼一會兒,他又托著兩隻盛有新鮮威士忌的高腳杯返回來,遞了一杯給亞當,然後重新坐到他的搖椅早。

  有一會兒工夫,他們只是默默地邊搖著搖椅邊飲著酒,後來萊特納開口說:「所以你確信薩姆是有幫手的?」

  「他當然是有幫手的。」亞當十分清楚他的舌頭大了,吐字也不利索。萊特納講話卻異常清晰。

  「是什麼使你這麼肯定?」

  亞當放下那只沉重的杯子,發誓不再喝酒。「聯邦調查局在爆炸後搜查了薩姆的房子,對吧?」

  「對。」

  「薩姆在格林維爾被拘留時你們這些傢伙也接到了搜查令。」

  「我當時在那兒,小子。我們派了十二名工作人員進去,搜查了三天。」

  「結果一無所獲。」

  「你可以這麼說。」

  「沒有炸藥的痕跡。沒有雷管、引信、引爆裝置的痕跡。沒有爆炸時使用的任何設備或材料的痕跡。對吧?」

  「沒錯。那麼你的觀點是?」

  「薩姆對炸藥一無所知,也沒有使用這些東西的前科。」

  「不,我得說他使用炸藥的歷史相當長。根據我的記憶,克雷默案是第六次爆炸。當時,那些瘋狂的渾蛋不要命地進行爆炸活動,小子,我們阻止不了他們。你當時不在,可我卻置身其中。我們已經用騷擾和滲透的辦法把三K黨搞得不敢亂動,這時卻突如其來地爆發了又一場戰爭,於是炸彈扔得到處都是。凡是該打聽的地方我們都去過。我們用盡一切手段威脅那些原來的告密者,然而卻沒有任何線索。我們的線人也沒有線索。那就像三K黨的另一分支沒跟原有的組織打招呼就侵入了密西西比州。」

  「你知道薩姆的事嗎?」

  「他的名字在我們的記錄上有。根據我的記憶,他的父親就是三K黨,可能還有一兩個兄弟也是。所以我們掌握了他們的名字。不過他們看上去沒有危害。他們居住在該州北部,那個地區從沒聽說發生過嚴重的三K黨暴力事件。他們或許焚燒過一些十字架,或朝一些房子開過槍,但是與道根及其匪幫無法相比。我們忙於對付那些殺人兇手,沒工夫去調查州裡的每個可能是三K黨的人。」

  「那你怎麼解釋薩姆突然轉而進行暴力活動呢?」

  「無法解釋。他不是純潔的唱詩班少年,是吧?他以前就殺過人。」

  「你能肯定嗎?」

  「你聽我說,在五十年代初期他曾槍殺了他農場的一名黑人雇工。他沒為此事蹲過一天監獄。我實際也不能肯定,不過我認為他從未因此事被捕過。也許還有過另一次殺人行為。被害人是另一個黑人。」

  「我寧願沒聽見你剛才的話。」

  「問他去。看這個老渾蛋有沒有膽量向他的孫子承認他幹的事。」他又喝了一口。「他是個暴力分子,小子,所以他肯定有能力去安放炸彈和殺人。別天真了。」

  「我不是天真。我只是想設法救他一命。」

  「為什麼?他殺了兩個完全無辜的小男孩。兩個孩子。你明白嗎?」

  「他是因為謀殺被定的罪。但是如果殺人是錯的,那麼州裡殺他也是錯的。」

  「我才不信這種蠢話。對這些人來說死刑還太好了呢,太乾淨太利落了。他們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所以他們有時間祈禱和道別。而那些被害人呢?他們有多少時間去作準備?」

  「這麼說你希望薩姆被處決了?」

  「是的。我希望他們全都被處決。」

  「我想你說過他不是壞人的。」

  「我說了謊。薩姆·凱霍爾是一個冷血殺手。他的確有罪。除此之外,你對他一被監禁爆炸活動就立刻中止這一事實還能有其他解釋嗎?」

  「或許他們在克雷默案件之後嚇住了呢?」

  「他們?他們到底是誰?」

  「薩姆和他的同夥。還有道根。」

  「好。我可以奉陪。咱們就假設薩姆有一個從犯。」

  「不。咱們假設薩姆是從犯,而另一個傢伙是那個爆炸專家。」

  「專家?那都是製作很粗的炸彈,小子。前五次的只不過是用一根引線捆在一起的幾根炸藥棒。你擦一根火柴,不要命地跑,十五分鐘後,砰!克雷默案的炸彈也無非是個接上鬧鐘的不倫不類的裝置。他們在安裝時炸彈沒爆炸那是他們的運氣。」

  「你認為炸彈是故意設置在那個時刻爆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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