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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謝謝你。我問完啦。」

  不到5分鐘,我已結束了對他的話問,而被告律師們還在低頭奮筆疾書。他們本以為我盤問賴斯基要用今天一整天,而把明天用來折磨佩洛特。可我卻不想在這些小丑身上浪費時間。我要打動陪審團。

  基普勒宣佈中午休息兩小時。我把列奧拉到一邊,交給他一份追加的6位證人的名單。

  「你在搞什麼鬼名堂?」他問。

  「6位醫生,全是本市的,全是腫瘤專家。你要是讓你那個冒牌醫生上場,他們全都願意隨時出庭作證。」德拉蒙德把骨髓移植手術說成仍處於試驗階段,他的這一策略激怒了瓦爾特·科德。他給夥伴和朋友們施加了壓力,他們已做好出庭作證的準備。

  「他可不是冒牌醫生呀。」

  「他是冒牌醫生,這你清楚。一個從紐約或者別的什麼地方來的瘋於。我這兒卻是6個本地的夥計。你讓他上,那一定很好玩。」

  「在審前命令上沒有這些人的名字。你這樣突然襲擊,太不公平了。」

  「他們是進行反證的證人。你找法官叫去吧。」我說完轉身就走,他獨自站在審判席前,呆呆地盯著我的那份名單。

  下午開庭之前,我坐在原告席附近,與瓦爾特·科德醫生以及他的兩位夥伴閒聊。德拉蒙德請來作證的那個冒牌醫生密爾頓·傑飛,獨自一人坐在被告席後面那一排的座位上。律師們正在為下午的審訊忙著做準備,我把德拉蒙德請到身邊,將科德的兩位朋友介紹給他。這是一個難堪的時刻,他們的露面顯然使德拉蒙德驚慌失措。3位醫生在我身後那一排椅子上坐下。特倫特與布倫特事務所的那5位仁兄只好乾瞪眼。

  陪審團坐定之後,德拉蒙德傳喚傑克·昂德霍爾出庭作證。他宣誓後坐下,像個白癡似的咧著嘴巴望著陪審團。在過去3天中,陪審員們一直都在盯著他,德拉蒙德怎麼還要把他打出來?難道陪審團還會相信這傢伙說的話?我實在不明白。

  他的目的很快就露了餡。他們的雙簧全與傑基·萊曼西支克有關。她在1萬美元現鈔的問題上撒了謊。她在簽定協議的問題上撒了謊,根本就沒有什麼協議。她在所謂的拒賠陰謀上撒了謊。她在和上司們睡覺的事件上撒了謊。她甚至在醫療費的問題上也撒了謊,胡說什麼公司原先答應後來卻又拒付她的治療費。昂德霍爾的話語起初還帶有三分同情,後來卻越說越刻毒。談論這樣的內容,當然不可能要求他面帶微笑,可他誹謗她的欲望卻顯得過於急切。

  他的表現當然很英勇,但同時卻也很危險。這位公司大亨指控別人撒謊,本身就是一個莫大的諷刺。他們認為目前本案的審理,比傑基以後採取的任何法律行動都更為重要,因而德拉蒙德甘冒完全失去陪審團信任的風險,在傑基身上打上許多個問號,以便把水攪渾。傑基此刻又不在場,無法為自己辯護,他可能還會得意洋洋地以為,對這樣一個年輕婦女進行這種相當惡毒的攻擊,他不會有什麼損失呢。

  傑基在工作上的表現十分糟糕,昂德霍爾告訴我們。她總是喝得醉醺醺的,而且和同事們的關係很糟。不得不採取某種措施。公司主動給她一個辭職的機會,以便不影響她的就業記錄。這跟她要提供證詞的事毫無關係。跟布萊克索賠要求毫無關係。

  他作證的時間奇短。對方希望在沒有造成很大損害的情況下,讓他儘快走下證人席。在他身上,我也沒有多大的用武之地;他是律師,我不想和他爭辯。我只希望陪審員們像我一樣地蔑視他。

  「昂德霍爾先生,貴公司是否保存有雇員的人事檔案?」我彬彬有禮地問。

  「是。」

  「你們有沒有傑基·萊曼西支克的檔案呢?」

  「有。」

  「現在在你身邊嗎?」

  「不,先生。」

  「那麼,現在什麼地方呢?」

  「在總部,我想。」

  「在克利夫蘭?」

  「是的。在總部。」

  「那我們現在無法看到囉?」

  「我不是說了嗎?檔案不在我身邊。沒有誰叫我把它帶來。」

  「檔案裡有對表現的考核這樣一類東西吧?」

  「有。」

  「假如一位雇員受到訓斥、降職或者調動,這些內容是要記入檔案的吧?」

  「是。」

  「傑基的檔案裡有這樣的內容嗎?」

  「我想有。」

  「她的檔案裡有她那封辭職信嗎?」

  「有。」

  「昂德霍爾先生,有關檔案內容你講的這些話,我們可是要認真對待的!」

  「沒有誰叫我把檔案帶到這裡來,貝勒先生。」

  我翻了翻筆記,清了清嗓子。「昂德霍爾先生,你有沒有傑基簽的那份協議的複本?是在你給她那筆現鈔、她保證永遠不說出來的時候簽的那份協議。」

  「你的耳朵一定不太好。」

  「什麼?」

  「剛才作證的時候我已經說過了,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協議。」

  「你是說不存在這份協議?」

  他用力搖搖頭。「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她是說謊。」

  我假裝驚詫,然後慢慢走回散亂地放滿了文件的原告席。我找到了想找的那一份,在眾人的注視下皺著眉頭瞄了一遍,接著又走回講臺邊。昂德霍爾頓時緊張起來,慌慌張張地瞧著德拉蒙德,而德拉蒙德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我手裡拿著的文件。他們一定是想起了那個U節!貝勒又要要那一套把戲啦!他已經找到了那藏得很深的文件,在我們說謊的當兒揪住我們的尾巴了!

  「可是傑基·萊曼西支克在告訴陪審團她被迫簽的東西的時候,她是說得十分明確的。你記得她的證詞嗎?」我在講臺前晃動著手上的文件。

  「是的,我記得她的證詞,」他說,聲音高了一點,語調緊張了一點。

  「她說你交給她1萬美元現鈔,叫她簽了一份協議。你記得嗎?」我瞧著文件,仿佛是在閱讀。傑基對我說過,協議的第一段明明白白地列著1萬美元這一數目。

  「我是聽她說過,」他眼睛瞟著德拉蒙德。他知道我手上並沒有這一份協議,因為是他本人親自把協議的原件藏起來的。但他又搖搖擺擺,無法肯定。有時候常常會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我不是出乎人們意料地搞到了那個U節了嗎?

  他決不能承認有這樣一份協議,但也不敢否認。如果否認了,而我卻把它亮了出來,那麼由此會造成多大損害,只有等陪審團宣佈裁決後才能估量。他坐立不安,扭來扭去,不停地擦著額上的汗。

  「那麼,你是拿不出這份協議的複本向陪審團展示了?」我揮著手上的文件問。

  「我拿不出。沒有協議嘛。」

  「你肯定?」我邊問邊用手指撚著文件的邊。

  「肯定。」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著他受罪的模樣,心裡真像貓戲老鼠時一樣高興。陪審員們早就把瞌睡拋到九霄雲外,個個精神抖擻,睜大眼睛等著斧頭往下劈,等著我呼的一聲亮出協議,等著看他癱倒在地。

  但是,我卻不能。我把手上那張一文不值的紙揉成一團,用誇張的動作朝桌上一丟。「沒有別的問題啦。」我說,昂德霍爾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心臟病沒有發作!他跳下證人席,離開了法庭。

  德拉蒙德要求休庭5分鐘。基普勒覺得陪審員們需要更多一點兒時間,決定休息一刻鐘。

  被告方面原打算把作證拖成馬拉松,從而把陪審員的腦袋裡灌滿漿糊。但他們的這一伎倆未見效。陪審員們對賴斯基的證詞縱聲大笑,在佩洛特作證時埋頭睡覺。昂德霍爾差點兒造成致命的災難,德拉蒙德提心吊膽,唯恐我已經搞到了他的委託人向他保證決不存在的那份文件。

  德拉蒙德已經吃足了苦頭。他將充分利用機會,在最後的結案辯論中做出強有力的辯護,而這是他力所能及的事。休息結束之後,他宣佈,被告已經陳述完畢。

  庭審幾乎已經結束。基普勒決定於週五上午9時開始結案辯論。他向陪審員們保證,他們在11時就可以開始討論本案的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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