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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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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清楚。哎,魯迪,我們一起喝一杯好嗎,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什麼事?」此時此刻,我怎麼也想不出,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比和德拉蒙德一起喝一杯更糟的事。 「業務。調解的可能性。你能否在,譬如說,一刻鐘之後順便到我辦公室坐一坐?我們就在那個拐角上,你知道。」 「調解」這兩個字聽起來很悅耳。而且,我早就想欣賞欣賞他們的辦公室。「那我們得趕快點兒,」我說,好像有幾個又漂亮又重要的女人正在等我。 「行。咱們立刻就走。」 我吩咐戴克在拐角處等我,接著就和德拉蒙德一起步行了3個街區,走進了孟菲斯最高的那座大樓。我們邊聊邊乘電梯到了4樓。到處都是黃銅和大理石飾物的房間裡擠滿了人,仿佛現在是大白天上班時間,而這是一個裝飾格調高雅的工廠。我環首四顧,尋找我的老朋友勞埃德·別克,那個曾經在布羅德納克斯和斯皮爾事務所工作過的混蛋。但願他不要讓我看見。 德拉蒙德的辦公室裝潢精美,但並不特別寬大。這座大樓的租金全城最高,因而它的空間都得到充分的利用。「你想喝點什麼呢?」他把皮包和上裝向寫字臺上一丟,問道。 我不喜歡喝烈性酒,而且又已很累,我怕一杯下肚,就可能把我擺平。「就喝一杯可樂吧,」我說。他聽了有點失望。辦公室角落裡有個小酒吧。他用蘇格蘭威士忌兌上水,為自己調了一杯。 有人輕輕敲了敲門;使我大為驚奇的是,跨進門來的竟然是M.威爾福·基利先生。我星期一折磨了他8小時以後,我們還未見過面。他見著我似乎很高興。我們像老朋友一樣握手寒暄。他走到酒吧邊,為自己調了一杯酒。 我們在角落裡一張小圓桌邊坐下。他們呷著威士忌。基利這麼快又來到孟菲斯,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們想把本案調解了結。我準備洗耳恭聽。 上個月,我苦苦掙扎,慘淡經營,才收入600美元。德拉蒙德一年至少賺100萬。而基利管理的大利公司年銷售額高達10億之多,他本人的收入可能高於他的律師。而他們兩人現在卻想和我談一筆交易。 「基普勒法官對我非常關心哪。」德拉蒙德突然沒頭沒腦地說。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關心呢。」基利馬上幫腔道。 德拉蒙德一向以準備工作做得完美無缺而聞名遐邇,我相信這兩位演出小雙簧,肯定做過精心排練。 「跟你說句老實話,魯迪,開庭的時候他會幹出什麼來,我真有點擔心呢。」德拉蒙德說。 「他對我們完全是草率定罪嘛。」基利搖著頭不解地說。 基普勒使他們擔心法律,但他們準備放血,都是因為他們已被當場拿獲。他們殺死了一個年輕人;他們犯下的謀殺罪即將遭到揭露。我決定乖巧一點,他們想說什麼就讓他們說什麼。 他們動作整齊地啜著威士忌。德拉蒙德說:「我們想把這樁事了結掉,魯迪。我們對自己所做的辯護,感覺很不錯。我說的全是真心話。要是有一個公平的裁判,我明天就可以上場。在過去11年裡,我連一場官司都還沒有打輸過呢。我喜歡在庭上和別人較量。可是這位法官大人偏見太深了,真是怕人!」 「多少錢?」我打斷他喋喋不休的廢話,問道。 他們兩位像肚子裡的直腸一樣蠕動了一番,動作驚人地協調一致。在痛苦了一陣以後,德拉蒙德開口說:「我們把原來的數目翻一番。15萬。你拿5萬左右,你的當事人得到——」 「算術題我自己會做的,」我說。我拿多少跟他有什麼關係?他知道我已破產,以為5萬塊錢可以讓我變富呢。 5萬美元! 「我拿你們這一建議該怎麼辦呢?」我問。 他們惶惑不解地相互瞧了瞧。 「我的委託人死了。他的母親上星期埋葬了他。而你們現在卻要我去告訴她:桌上的錢要比原來多。」 「就職業道德而論,你有義務告訴她——」 「你別給我上職業道德課,列奧!我會告訴她的。我會把你們的意見轉告她,但她肯定要說『不』。」 「我們對他的去世感到非常遺憾。」基利沉痛地說。 「我看得出你是多麼傷心,基利先生。我會向他們家轉達你的哀悼之情的。」 「哎,魯迪,我們可是在真心誠意地努力解決這個問題呀。」德拉蒙德說。 「你們選擇的時間太糟了!」 我們喝著飲料,誰也不講話。過了一會,德拉蒙德臉上露出了微笑,首先開口道:「那位太太想要什麼?你告訴我們,魯迪,我們要做點什麼,才能使她高興?」 「什麼都別做。」 「什麼都別做?」 「事實上,你們什麼都幹不了。他死了,你們幹什麼他都不會復活。」 「所以我們又何必還要打這場官司呢?」 「為了揭露你們的所作所為。」 又是一陣蠕動。又是一陣痛苦的表情。又灌下了更多的威士忌。 「她要揭露你們。她還要讓你們垮臺。」我說。 「我們太大啦。」基利趾高氣揚地說。 「等著瞧吧。」我站了起來,拿起公文包。「我自己找路走出去。」說完,我就轉身走了出去,讓他們在那兒坐著發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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