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超級說客 | 上頁 下頁
七八


  「一點也不錯。我住在那裡,我有權叫你們兩個在外面呆著。那是私人住所。」

  他把肩膀向後一挺。這傢伙常在酒吧間裡打架鬧事。「這房子是我老娘的。」他說。

  「可你的老娘碰巧就是我的房東。我每個月按時交房租。」

  「多少?」

  「這似乎與你無關,先生。房契上沒有你的大名。」

  「我看值400,也許值450美元一個月。」

  「很好。還有別的意見嗎?」

  「嗯,你真是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傢伙。」

  「很好。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你太太說,包娣小姐想要見我。」我這句話說得特別響,以便讓包娣小姐能夠聽見,可她卻依然紋絲不動。

  薇拉把一張椅子拉到德爾伯特身邊,一屁股坐下。兩人會意地對視了一下。他拿起一份文件,扶了扶眼鏡,抬頭對我說:「你一直在搗鼓我老娘的遺囑?」

  「這是我和包娣小姐兩個人的事。」我的目光落在桌面上,勉勉強強看到一份文件的封面。那是她的遺囑,最新的那一份,我想是由我以前的那位律師草擬的。我感到十分不安,因為包娣小姐一直堅持不能讓她的兒子,無論是德爾伯特還是朗道夫,瞭解她有多少錢。而遺囑上卻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要處理的遺產約有2000萬。德爾伯特現在可是知道了。這份遺囑他已經鑽研了幾個小時;我記得遺囑的第三段,給了他200萬。

  德爾伯特是怎樣搞到這份遺囑的?這個問題令我更為不安。包娣小姐是決不會主動把遺囑交給他的。

  「你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傢伙,」他說。「過去總弄不明白,大家為什麼討厭律師。這次回家來看看老娘,媽的,她卻跟個臭律師住在一塊。這怎麼能叫人不心煩?」

  或許會叫人心煩。「我住的是套間,」我說。「門上上著鎖,是私人房問。你們要是再走進去,我立馬報警給你們看。」

  我突然想起,在床底下的文件裡,我保存了一份包娣小姐的遺囑副本。這夫妻倆該不會是在那兒把遺囑搞到手的吧?一想到是我,而不是包娣小姐洩露了她的個人秘密,我頓時兩腿發軟。

  怪不得包娣小姐氣得不肯理我呢。

  我不知道她前幾份遺囑的內容,因而無法判斷德爾伯特夫婦的心情。他們是因為得知可能成為百萬富翁而欣喜若狂呢,還是因為不能撈到更多而怒氣衝天?但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把事實真相告訴他們。老實說,我心裡硬是不願。

  對我要報警的威脅,德爾伯特不屑一顧。「我再問你一遍,」他拙劣地模仿著《教父》中布蘭多的姿勢說。「你有沒有為我老娘準備一份新遺囑?」

  「她是你的母親。你幹嗎不去問她?」

  「她連一個字也不肯說。」薇拉插嘴說。

  「好!那麼,我也不會說。這是嚴格保密的。」

  德爾伯特對此並不完全理解。他腦瓜子又不是那麼靈活,不知道應該從不同的角度發起進攻。他大概沒有想到,他可能正在觸犯法律。

  「我希望你別找麻煩,小子。」他氣勢洶洶地說。

  我準備走人。「包娣小姐!」我大聲喊道。她沒有任何反應。過了一會,她才舉起遙控器,把電視機的音量放得老大。

  我無所謂。我用手指著德爾伯特和薇拉說:「你們再走近我的房間,我就立刻報警。明白嗎?」

  德爾伯特乾笑了兩聲,薇拉馬上跟著咯咯一笑。我砰的一聲把門推開。

  我說不準他們有沒有翻過我床下的卷宗。包娣小姐的遺囑還在老地方,而且,我想,還是當初我放的時候那副模樣。上次我看過以後,已經過了幾個星期,但一切似乎都井井有條,未改原樣。

  我鎖好門,又用一把椅子把門頂上。

  我慣於在7點半左右,一早就去辦公室。這不是因為工作過於繁重,也不是因為日程排得太滿,每天要去法院出庭,或者在辦公室會見委託人。我一早去事務所,只是想安安靜靜地喝杯咖啡,享受孤獨。我每天至少化1小時,整理和研究布萊克一案的材料。戴克和我呆在各自的辦公室,盡可能互不干擾,但有時候這卻十分困難:電話響的次數開始慢慢地增多了。

  我喜歡繁忙的一天開始之前這個地方的那份寧靜。

  星期一,戴克到得很晚.將近10點才來上班。我們閒聊了幾分鐘。他想去吃早中飯,說是有要緊事跟我談。

  我們在11點離開事務所,步行了兩個街區,走進一家蔬食合作商場後面的小餐廳,要了蔬菜比薩餅和橙汁。戴克顯得十分緊張,面部扭曲得比平時更加明顯,一聽到輕微的聲音,馬上就把耳朵豎起來。

  「得告訴你一件事,」他說,聲音低得像在耳語。我們坐在火車座裡,室內還有6張餐桌,但全部空著沒有一個顧客。

  「我們很安全,戴克。」我說,竭力想讓他放心。「什麼事?」

  「我週六離開過孟菲斯,是取證結束立刻就走的。先飛到達拉斯,接著又飛到拉斯維加斯,住進了太平洋大酒店。」

  哦,真棒!他又在尋歡作樂狂飲濫賭啦。真是不可救藥。

  「昨天上午起床後,和布魯索通了電話。他叫我走人。說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從孟菲斯起一直跟著我,我必須立刻就走。說是有人一路上一直在盯我的梢,我必須立刻返回孟菲斯。叫我告訴你,聯邦調查局一直在注意你的一舉一動,因為你是既替布魯索又替普林斯干過活的唯一律師。」

  我的嘴又幹又渴。我猛灌了一大口茶。「你知道……布魯索在什麼地方?」我的聲音出乎意料地響亮,好在無人旁聽。

  「不,我不知道。」他說,眼珠在餐廳裡亂轉著。

  「唉,他在拉斯維加斯?」

  「我懷疑。他叫我到那兒去,是想迷惑聯邦調查局,讓他們以為他在拉斯維加斯。正因為那是布魯索看來很可能會去的地方,他倒反而決不會去。」

  我的眼睛在不停地轉動,我的思維像奔馳的野馬。我一下子想到了十幾個問題,可是卻又不能和盤托出。有許多情況我都想瞭解,可是許多情況我卻又不該瞭解。我們默默地注視著對方,很久很久。

  我真誠地希望布魯索和普林斯是在新加坡,或者澳大利亞,而且永遠別再聽到他們的消息。

  「他為什麼要和你聯繫呢?」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咬著嘴唇,仿佛就要開始哭了。可以看見那4顆大板牙的牙尖。他一直在用手抓頭,時光似乎已經凝結。「嗯,」他說,聲音更加輕微,「他們走的時候像是留下了一筆錢。現在想拿到手。」

  「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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