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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作為系列報導的第四篇,頭版上幾乎全是有關槳輪推進遊船失事的文章。41位高中生遇難。律師們已開始起訴。

  引起我注意的第二篇,是本市新聞欄連載的系列調查報告最新的一篇,講的是警察的腐敗情況,特別是脫衣舞行業與警方的密切關係。布魯索作為當地脫衣舞行業台柱威利·麥克斯旺的律師,他的大名在文章中出現了好幾次。布魯索作為酒店老闆及前聯邦調耷局刑事被告本尼·托馬斯——又名普林斯的律師,他的大名在文章中又出現了一次。布魯索作為聯邦調查局可能正在追蹤的目標,他的大名在文章中再次出現。

  我感到火車正迎面撲來。聯邦大陪審團一個月來每天都在開會。報紙幾乎每天都有連篇累牘的報導。戴克緊張不安的程度有增無減。

  第三篇文章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在商業新聞欄最後一頁上有一篇短小的新聞,標題是「161人通過資格考試」。這是由律師資格考試委員會發佈的3句話新聞,接著就是用極小的印刷字體印出的、按字母順序排列的我們這些通過者的名單。

  我連忙把報紙捧到眼前,激動萬分地找尋自己的大名。啊,在這兒!這是真的!辦事員們沒有弄錯,我已經通過了資格考試!我把名單迅速掃了一遍,其中的許多人我已經認識3年了。

  我搜尋布克·凱恩,但這兒卻沒有他的姓名。我又找了一遍、兩遍、三遍,我的肩膀不由自主地耷拉下來。我把報紙放在桌上,高聲朗讀著一個又一個姓名。但是,仍然沒有布克·凱恩。

  昨天夜裡,在包娣小姐恢復了記憶,把那封妙不可言的信交給我以後,我差點兒給他打電話,但我硬是憋住沒有打。我既然已經通過了考試,我便決定等布克給我打來電話。我想,他要是幾天都不來電話,那麼他一定是失敗了。

  現在我真不知如何是好。我仿佛可以看見,他此刻正在幫著查蓮給孩子們穿好衣服準備去教堂,盡力裝出一副笑臉,設法讓他們相信這只是一個暫時的挫折,下一次他一定會成功地通過考試。

  但是我知道,他是心力交瘁了。他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正為這一失敗而憤恨自己。他在為馬爾文·香克爾會就此做出的反應而憂心忡忡,他害怕明天踏進事務所的大門。

  布克是個有強烈自豪感的人,一直認為自己能夠取得任何想要取得的成就。我很想驅車前去,分擔他的悲傷,但這無濟於事。

  他明天一定會打電話來向我表示祝賀。他會裝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向我表示下次會好好幹的。

  我又把名單讀了一遍。我突然發現莎拉·普蘭克莫爾不在其中。也沒有莎拉·普蘭克莫爾·威爾柯克斯。S.托德·威爾柯克斯先生雖然通過了考試,但他新婚的太太卻遭到了失敗。

  我放聲哈哈大笑。這樣笑是卑鄙的,小家子氣的,可鄙的,孩子氣的,報復性的,甚至可憎的,可我就是忍不住不笑。她有意讓自己懷上孕,以便把自己嫁出去,我可以肯定她承受了太大的壓力。在過去3個月中,她不務正業,忙著籌辦婚禮,為嬰兒採購花花綠綠的東西。一定是放鬆了複習。

  哈,哈,哈。畢竟是我笑到了最後。

  撞傷丹·範·蘭德爾的那個酒鬼,投保的責任保險金額上限為10萬美元。戴克已經使酒鬼的承保人相信,范·蘭德爾的索賠金額大於這一數目;由於他說得有理有據,承保單位也已經勉強同意可以稍有突破。布魯索只是在最後一分鐘出了面,說了幾句要向法院起訴等等威脅性的話。80%的工作是由戴克一手完成的,我最多也不過幹了15%。其餘的5%我們儘管沒有明言,但理所當然地劃到布魯索的功勞簿上。但根據布魯索事務所分配酬金的規定,不管是戴克還是我,都別想得到一分一文。這是因為布魯索對律師手續費的產出有明確的定義。範·蘭德爾是他接來的案子,因為是他第一個聽到這件事的。去醫院找他簽合同的雖然是我和戴克,但我們是布魯索的雇員,這是我們的本分。假如是我們最先聽說了這個案子,又是我們去簽下了委託書,那我們才有資格在律師費中分得一份。

  布魯索把戴克和我叫進他的辦公室,隨手關上門。他祝賀我通過了資格考試,他本人當年也是一舉過關。他的這幾句話,我以為肯定會使戴克感到無地自容,可戴克卻顯得無動於衷,照樣穩如泰山地坐在那兒舔著那幾顆大板牙,腦袋像往常一樣歪在一邊。布魯索講了幾句範·蘭德爾一案了結的情況,今天上午他收到了那張10萬美元的支票,范·蘭德爾夫婦將于午後前來領取他們的那一份。他覺得我們,或許,應該從這筆買賣中略有所獲。

  戴克和我緊張不安地相互看了看。

  布魯索說,他今年的收入已經蠻不錯啦,賺的錢比去年一年還要多,而他希望他的手下人全都能高高興興。再說,這件案子解決得又那麼快,他本人在上面化的時間還不足6小時。

  戴克和我都不清楚,這6個小時他到底幹了些什麼。

  因此,出於他的一番美意,他想給我們一點兒酬勞。他的三分之一,共計33000美元,但他不想獨吞,他要與我們共享。「我要把我得到的總數的三分之一分給你們二位,由你們兩個平分。」

  戴克和我默默地做了這道算術題。33000美元的三分之一是11000;11000的一半則是5500美元。

  我儘量不動聲色地說:「謝謝你,布魯索。你真慷慨。」

  「別客氣啦,」他說,那神情仿佛他是天生的樂善好施。「就算是你考試過了關,我送你的一點小禮物吧。」

  「謝謝。」

  「對對,謝謝,」戴克說。我們都有受寵若驚之感,但同時心裡也都在想著布魯索化了6小時就撈到22000美元這件事。這差不多是每小時3500美元哪!

  但我本來就沒有想撈一個子兒,因而一時倒有了暴富之感。

  「幹得不錯,夥計們。以後要想法子,多搞幾個委託合同來。」

  我們不約而同地點點頭。我在計算剛得到的這筆財富,在心裡籌劃如何開銷。毫無疑問,戴克也在做著同樣的事。

  「明兒的事準備好了嗎?」布魯索問我。明晨9時,我們要當著哈維·黑爾法官大人的面,與對方辯論他們要求撤消對大利公司起訴的申請。關於這一申請,布魯索已和法官談過一次,談得很不愉快,所以我們並不急於要去參加這一聽證會。

  「準備好了,」我回答說,但心裡卻很不安。我準備了一份30頁的反駁書,發出以後,德拉蒙德對反駁書提出了反駁。布魯索給黑爾法官打電話表示反對,兩人在電話上差點談崩。

  「我或許要讓你去做部分答辯。你要準備充分點兒,」布魯索說。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心裡的不安變成了恐懼。

  「幹活去吧,」他又加了一句。「要是對方提出一個不予受理的申請,就能把我們擊敗,那就太去人啦。」

  「這件案子我也在幫一手呢。」戴克幫我一把地說。

  「好。到時候咱們三個人一起上。對方出庭的人數肯定會有20多個。」

  突然富裕往往會觸發人的享受欲。戴克和我決定不像平時那樣,中飯在特魯蒂飯館只吃一個三明治加一碗湯。我們去了附近的一家牛排店,一人要了一份上等肋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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