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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今天上午我和勞埃德·別克談過了。」她緩慢地說。我巴不得他已經翹了辮子。

  「他怎麼說?」我儘量裝出一副傲慢的樣子。

  「呃,我昨天晚上聽說了兼併的事。對你的事我們很關心。你是我們推薦給布羅德納克斯和斯皮爾事務所的唯一畢業生,所以我急於瞭解你的遭遇。」

  「那麼他說了什麼?」

  「說是兼併發生得非常迅速,機不可失,如此等等。」

  「這和我聽到的完全是一模一樣的廢話。」

  「後來我問他第一次把兼併的事告訴你是什麼時候。他回答非常含糊,說是某個合夥人給你打了幾次電話,都未能打通。」

  「電話不通有4天了。」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問他能否把布羅德納克斯和斯皮爾事務所與你魯迪·貝勒之間,有關這次兼併和兼併發生後你的表現的書面通信傳真給我。」

  「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這我知道。他也這樣承認了。他說的大意是,在兼併結束之前,他們什麼也沒有幹。」

  「是這樣。什麼也沒有幹。」馬德琳站在我一邊,這使我感到一絲暖意。

  「所以我非常詳細地向他解釋,他是如何卑劣地欺騙了我們的一個畢業生。結果我們在電話上大幹了一仗。」

  我忍不住笑了,我知道贏家是誰。

  她繼續說道:「別克賭咒發誓說,他本來是想把你留下的。我不知道他的話該信還是不該信,但是我說他們本來早就該和你討論這個問題的。你是個快要畢業的學生,眼看就要到手的職位卻泡湯了,而且又沒有一點財產。我說我知道他開的是血汗工廠,可現在奴隸制早就結束了,他可不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隨心所欲地擺弄你。」

  真是個好樣兒的老太太!和我的看法一模一樣。

  「跟他吵完以後,我去找了院長。院長給延利·布裡特事務所的主管合夥人唐納德·赫克打了電話。通過幾次話以後,赫克重彈了同樣的老調:別克本想留你,可是你不符合廷利·布裡特聘用新律師的標準。院長表示懷疑,赫克於是又說他再看看你的簡歷和成績單。」

  「特倫特與布倫特對我不合適。」我說,口氣傲得就像自己現在有很大的選擇餘地。

  「赫克也有同感。他說廷利·布裡特寧願這件事就此了結。」

  「好嘛。」我說。我想不出比這更聰明的話了。但她看透了我,她知道我現在痛苦得如坐針氈。

  「我們對延利·布裡特沒有什麼影響力。過去3年他們才錄用了我們5個畢業生。他們事務所這麼大,所以誰都不買帳。坦白地說,我是不會想到那兒去工作的。」

  她是在想法安慰我,讓我覺得我碰到的倒好像是一件值得慶倖的好事。特倫特與布倫特有啥了不起,他們給的起步年薪不就5萬美元嘛!

  「那你這兒還剩什麼?」我問。

  「不怎麼多,」她不加思索地答道。「實際上是沒有。」她翻了翻筆記。「我給認識的人都打過電話了,原來倒是有個公設辯護律師助理的位置,兼職,12000元年薪,可兩天以前我已經讓霍爾·帕斯特裡尼去了。你認識霍爾嗎?真為他高興,他最後總算是找到一份工作啦!」

  我猜,人們此刻也正在為我高興吧。

  「有兩家小公司很可能要聘請法律顧問,不過兩家都要求首先得通過律師資格考試。」

  資格考試在7月份舉行。幾乎所有事務所都是在法學院學生畢業後便立即把他們招聘進去,付給工資,讓他們準備參加律師資格考試,而他們通過後,便也擠命為事務所幹活。

  她把筆記本放在桌上。「我再想想辦法,或許會找到點兒門路的。」

  「我現在該怎麼辦?」

  「上門去一家一家打聽。城裡有3000名律師,大多數人不是個人獨立開業,就是兩三個人合夥開一家事務所。他們不和我這個就業諮詢處打交道,我不認識他們。找他們去。找那些小事務所,兩三個人或者四五個人的小事務所。設法說服他們,使他們給你一份工作。你還要主動表示願意辦那些『死魚案』……」

  「『死魚案』?」我不解地問。

  「對。哪個律師都有幾樁『死魚案』。他們把這種案子甩在角落裡,時間越長,就越難辦。是律師們接了就會後悔的那種案子。」

  這在法學院可沒有學過。

  「可以提一個問題嗎?」

  「當然。什麼都可以問。」

  「你剛才叫我上門去一家一家打聽。這樣的建議,在過去3個月中,請問你重複過多少遍?」

  她淡淡一笑,敲了幾個微機的鍵盤。「我們大約有15名畢業生還在尋找工作。」

  「那麼就在我們談話的此時此刻,他們還在外面踏馬路。」

  「有此可能。不過也很難說。他們當中有些人別有打算,但並不一定就會告訴我們。」

  時間已經過了5點,她想要走了。「謝謝你,史金納夫人。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知道有人關心自己,總是很愉快的。」

  「我會繼續幫你找的,我保證。下星期你再來看看。」

  「我會來的。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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