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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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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部分。如果你能受累通讀一遍我放在你桌上的那些手冊,你就應該注意到、我們早已不用那種硬件系統了。我要你把用戶操作方法修改為我們目前使用的系統操作方法。」 「我該怎麼做?」我問。 他盯著我的眼睛,「你是在問你該怎麼做自己的工作嗎?」 康納變得越來越不安了,他沖我點了點頭,「我會教你。」他提議。 我感激地看著他,對他笑著表示了謝意。 斯圖爾特不滿地看了程序員幾秒鐘,但他什麼也沒有說。 我跟著康納來到了他的工作間。 事情比我想像的要容易得多。康納給了我一大堆自動化界面公司最近剛剛購進的計算機用戶手冊。他讓我複印一下,裝進活頁夾中,然後把它們分發給公司各部門。 「你的意思是說,我只需要用這些新用戶手冊替換那些舊的就可以了嗎?」我問。 「說得對。」 「那麼,斯圖爾特先生為什麼要讓我修改用戶手冊呢?」 「這只是他的說話方式而已。」程序員抽了拍那本新用戶手冊的封面,「不過這本書用完之後一定要還給我,我有用。你應該在辦公桌上找一份雇員名單,好知道每個部門需要幾份。加布手裡總是有最新的部門員工名單。」 加布是我的前任。除了待人友善和爽快以外,他顯然還是一個井然有序的、工作效率很高的人。 「多謝了。」我對康納說。 「別客氣。」 我舔了舔嘴唇。實際上這是我與我的工作夥伴第一次做正面接觸,我除了只想把這種接觸繼續保持下去以外,別的什麼願望都沒有。我試圖在這種和諧的基礎上跟康納建立起某種關係。但是我不知道該怎樣實現這個願望。我想,也許我剛才應該試著繼續我們的談話。我應該問他在忙些什麼,並試著跟他談一些與工作無關的話題。 但是我卻沒有這樣做。 他回到了他的終端機旁,我也回到了我的辦公室裡。 後來我在休息室的可樂機旁見到了康納。當我看到他之後便對他微笑,並招手致意,但是他卻好像沒有注意到我似地背轉身去。我感到尷尬極了,立即拿起飲料離開了休息室。 午餐時,我看到康納跟帕姆。格林一起離開了辦公室。我站在走廊上目送他們乘電梯下樓,他們卻沒有看到我。我開始懼怕午餐了。我已經意識到,我可能會永遠獨自享用午餐了。我寧願取消這一個小時的午餐時間,連續工作8個小時,在一天結束時提早一個小時回家。我不需要每天用60分鐘時間證明我的同事們如何看待我,工作本身已經夠令我沮喪了。 更加讓我無法忍受的是,似乎每個人都有一個午餐夥伴。 是的,每一個人,甚至像德裡克這種我認為應該遭到普遍排斥的人,居然也有人願意跟他一起用餐。那是樓上某個部門的一名矮胖的、長得像只癩蛤蟆似的男人。惟獨只剩下我自己。上班時對我不錯的那些秘書們在去午餐之前都出於禮貌地向我擺擺手,說聲再見,甚至連問都不問一聲我是否願意跟她們一起去,也許她們猜測我的午餐已經早有安排了。 也許並沒有。 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總之我感到自已被冷落了。沒有人邀請我。我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被所有的人遺忘掉了。 我必須承認,秘書們對我的態度比起別人來好得多。我們的部門秘書霍普總是對我十分友好。她溫柔、善良、和藹,永遠像一位典型的祖母,她每天都以歡快的笑臉和一聲誠摯的「你好」向我致意。每個星期五下午她都要詢問我的週末安排;星期一早晨總是關心我的週末計劃是否順利實現,每天晚上離開之前還要說聲再見。 當然,她對部門內所有的人都同樣友好。她跟每個人談話,好像她喜歡所有的人,但是這並沒有使她對我的關注攙雜任何虛假的成分,也不會減低我對她的感激之情。 同樣,速記中心的弗吉尼亞和路易斯對我也很寬容和公道,她們的態度與我們部門的所有人都截然不同。 也許跟大樓裡所有的人都截然不同。 大堂裡的那位保安儘管樂呵呵地跟出入自動化界面公司的每一個人打招呼,卻依然對我不理不睬。 在簡面前,我繼續對我每天的工作進行一番中性的評論。 我可以告訴她我跟斯圖爾特的煩惱,並對一些重大問題發發牢騷;但是我把我每天遇到的困難、我無法跟工作夥伴融洽相處以及遭到社會擯棄的感覺統統埋進了心靈深處,沒有告訴她。 這個十字架必須由我自己背負。 在我分發了那些計算機用戶手冊一周後的某一天,斯圖爾特手裡晃著一張藍色備忘錄走進我的辦公室。我當時正在利用休息時間看《時報》,斯圖爾特啪地一聲將那份備忘錄扔在報紙上,「看看這份材料。」他對我說。 備忘錄是財務處寫來的,它要我們再送去一份計算機用戶手冊,因為他們最近新添了一台終端機。我抬起頭來看了看斯圖爾特,「好的,」我說,「我再找一份給他們送去。」 「這不太好,」斯圖爾特說,「你開始就應該知道他們需要多少。」 「我手裡只有加布留下的雇員名單,」我告訴他,「我不知道他們新添了一台計算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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