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本特利·利特 > 致命本能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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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了。你想要我幹什麼?高興得跳起來?親吻你的腳?」他第一次看看她,他的目光冷漠疏遠。他轉過了身:「對不起,願你過得愉快,過得快活。」他平淡的聲調與他用言辭所表達的感情不一致。 「我想你至少應該感興趣。你一直嘮叨著要我多出去。」 「我有興趣。」 他們讓你感到心動嗎? 他的注意力回到了比賽上:「晚飯吃什麼?要我怎麼辦?挨餓?」 「我會去燒的。你可以現在吃,或者晚一會兒熱一熱再吃。」 「什麼東西?」 「你想吃什麼?」 「我不知道。」 「來一個蒸鍋?」 「我討厭蒸鍋。」 「漢堡包怎麼樣?」 他臉上是一副十分厭惡的表情:「難道你不知道燒一些真正的食品。」 「什麼是真正的食品?」 「任何東西都行。」 她站起來:「我不打算打包回來。我必須準備走。他將在七點鐘來接我。你要我為你做點什麼不要?」 「不要。」 「好。」她站起來開始走出房間。 凱茜沒有答理他,繼續走過大廳向臥室走去。她在身後關上門並鎖好。 在最後決定穿什麼衣服去赴約會前,雖然凱茜已經試過了四件短上衣、三條褲子和兩件外衣,但是她仍然打算在艾倫計劃來接她前半小時傲好準備。 她從鏡子往後退,試圖客觀地看一看自己,看一看艾倫看到她時將是什麼樣子。結果並不令人鼓舞。她的鼻子太扁平,她的頭髮顏色暗淡,理得讓人厭煩。她甚至退得更遠一些。她選擇了工裝褲,她的屁股太大。 她突然想到她可以穿戴不同的服飾,但是,如果她想改變一下,還得換上衣,她沒有足夠的時間再從頭來一遍。 她與父親一起坐在小屋裡,邊看電視邊等候。開始時,她曾想引他談話,改變他的情緒,但是他一言不發、固執任性,甚至連看都不看她。 六 在艾倫來到之前,暮色蒼茫,天空昏暗,西邊是一片淺褐橘黃色。她看見他的大前燈照在窗簾上,兩個白色的亮點,她站了起來。「我該走了。」她說。她的父親什麼也沒有說,她轉過身,背朝著他離開了房間。在艾倫按門鈴要求讓他進去之前,她就急忙跑到外面,在其身後關上並鎖好了前門。艾倫看來很好,幾乎是好極了。他穿著昂貴而又挺刮刮的衣服,這使她由於穿得簡樸而感到窘迫,似乎她應該穿得更正規一點。她的手在出汗,因此,在向他伸出手以前,在工裝褲邊上擦了擦。 艾倫輕輕地與她握了握手,欣賞地向她笑了笑。「你看起來很漂亮。」他說。 他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而她紅著臉向下看,痛苦地認識到自己是如何不習慣于讚美對方,不知道如何去應對別人的讚美。艾倫親切地笑了笑,仿佛意識到了她的不自在,走到布朗科汽車旁邊,替她打開了車門。她坐了進去,他關上了門,走了一圈,坐進了他的駕駛座。「有另外想法嗎?」他問,把鑰匙插進點火器啟動汽車。 「沒有。」凱茜撒謊道。 他把車倒出車道,沿街向林肯大街駛去。 「好。」 艾倫是一個有經驗的健談者,談話的舉止既放鬆又自然,而她害怕在尷尬和不自在的靜默中度過使人難受的夜晚,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煙消雲散。她的感覺是,即使她像一根籬笆的立柱那樣一聲不響,艾倫也會使談話進行得就像是世界上最平常的那樣。 他們驅車離開所住的街坊,朝市中心開去。艾倫的談話非常輕鬆,仿佛他已經認識她很長時間,沒有問任何關於她個人的問題,沒有談他自己,但是提出了一些無關的話題,因為他覺得這些話題能引起兩個人的共同興趣。 「我們到哪裡去?」當他把車朝東開入麥克道爾大街時,凱茜問道。 「我想我們出去到平納克爾山峰去。你去過那裡沒有?」 她搖搖頭:「我聽說過這個地方。」 「我想你會喜歡的,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特別是這個季節。你可以到室外在星星下就餐。那裡有鄉間樂隊在演奏,您可以跳舞——」 「我不喜歡鄉間音樂,」她說,「而且我也不會跳舞。」 艾倫開懷大笑。「我也是這樣。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很好玩。」他打開了收音機,「您喜歡哪種音樂?古典音樂?爵士音樂?」 「任何一種都行。」 「不,該由你說。幾乎所有音樂我都喜歡。我這裡有幾盤帶子,你可以仔細看一下,如果你願意的話。」 她為黃昏漸深而感到愉快。她在學校裡學過音樂鑒賞課程,曾對古典音樂比較欣賞,但是她再也沒有發展過自己的興趣。她對爵士音樂不很熟悉,那是另一代人的音樂。很顯然,她感到別人要比自己世故得多,因此這種想法使她感到驚恐,讓她感到緊張,覺得有壓力,她感到自信心正在瓦解。 他不願意把話題引人絕路。「您在您的車裡聽什麼?」他問。他的聲調輕鬆而又好奇。 「我喜歡硬殼蟲樂隊。」她說。 「誰不喜歡呢?」他眼睛看著路,把手伸到他們座位之間的地方,拉出了一個像小手提箱那樣的東西。「在這兒,在這裡找吧,看你能找到什麼。我知道在那裡我有教堂之路和橡膠心靈的帶子。」 她在他的那些帶子中細細地檢查著,驚奇地發現其中有一些她所喜愛的藝術大師的古典音樂和爵士音樂的錄音帶,像比奇·博伊斯、保羅·西蒙、喬尼。米切爾等。她找到了橡膠心靈並把它插入盒式播放機,熟悉的「挪威森林」吉他旋律從喇叭裡飄送出來,使她感到自己的害羞心情稍有好轉。 平納克爾山峰在沙漠裡,過了斯科特戴爾,幾乎已經到了凱裡弗利。行車的時間很長,雖然起先凱茜擔心會一路沉默,由於音樂減輕了緊張心理,現在就不是那麼疑慮不安。當最後一個景點的燈光在他們身後退去和崎嶇不平的道路沉人沙漠的黑幕之中時,她覺得自己已經放鬆。 他們開車經過羅海德,這是一個假造的邊境小鎮,在那裡,白天為來旅遊的家庭表演絕技,晚上則為南部農民表演粗糙的舞蹈。艾倫給她講述了來這裡約會和失去了那位姑娘的情況。「她想跳舞,」他說,「我不知道是怎樣跳,這樣,我就坐在桌子旁邊,看她出去到舞池裡。我以為,我看著她和一個有點傻乎乎、戴著黑色牛仔帽的小夥跳舞,但是等我下一次看時,她已經走開。我等啊,等啊,等啊,樂隊休息,舞池裡空無一人。然而她再也沒有回來。我自己在麥當勞吃完晚飯就回家了。」 凱茜笑了:「這就是我們不去羅海德的原因?」 他笑了笑:「您猜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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