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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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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 「沒錯,你是沒想到。」他說著三步兩步跨到電話前,抄起了話筒。 電話又不通了。 他怒氣衝衝地把聽筒一摔,「媽的!」他望著特麗絲說道,「準備一下,我們去警察局,」說完就上了樓。這會兒比利躺在床上正在看《鬼魂當道》,杜戈對他說,「穿上鞋,我們去鎮上」。 比利連看也沒看他一眼,說道,「我要看這個電視。」 「不行!」 「我幹嗎不能呆在家裡?」 「因為我剛才說了不行。穿上鞋,要不電視就永遠別看了。」說完這話,他咚咚地走下樓,察看一下後門是否鎖上了。特麗絲從臥室走了出來,頭髮梳好了,肩上還斜挎著一個皮包。比利氣鼓鼓地跺著樓梯下來了。 「走吧,」杜戈說道。 特麗絲憂心忡忡地坐在杜戈旁邊,比利胳膊抱在胸前,坐在後排座上生著氣。一路上他們誰也沒說話。警察局到了,杜戈把車開進停車場停在了一輛破舊的別克牌汽車旁。比利留在車裡,自己和特麗絲走進了大樓。值班警官看到他倆走進來便站起身走到前臺。「有事嗎?」 杜戈四下裡看了看,問道,「邁克呢?」 「哪個邁克?」 「邁克·特倫頓。」 「對不起,警官的去向和上下班的時間是保密的。」 「我認識他也不行?」 「你要跟他很熟就不會來問了。出於保密的原因,有關我們警官的個人情況都不能說。你還有什麼事兒嗎?」 「有,」杜戈談起了發生在霍比和艾琳身上的事情,但一開始他並沒有把細節說出來,只是說他的這兩位朋友正受著郵件的騷擾,並說在自己有充分的理由證明這些事後面就是那個郵差在搗鬼,他希望警方親自調查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但看到眼前這位警官流露出懷疑的神色,並且含混不清地說了一句「我們要調查」時,他決定把掌握的情況和盤托出。 「霍比·比徹姆近來接到他死去的哥哥寄來的好幾封信。而艾琳·希爾收到了一個切下來的趾頭。此時此刻霍比就因為這件事喝得爛醉如泥,昏倒在沙發上。艾琳也不接外面打來的電話了。你覺得你們有可能在百忙中抽出點兒時間查查這些事嗎?」 警官的態度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儘管他還帶著令人感到奇怪的緊張和焦急的情緒,但已經突然變得急於要伸手相助了。他記下了霍比·比徹姆、艾琳·希爾的地址以及他們倆的姓名和地址。 「我要派人和霍比·比徹姆、艾琳·希爾談談,」警官說道。 杜戈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表,已經快四點了,郵局再有一個小時就關門了。「約翰·史密斯怎麼辦?你準備派人去找他談談嗎?」 「當然。」 「我也去,」杜戈說道。 警官搖搖頭。「對不起,我覺得……」 「沒關係,」杜戈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把握好時間,你們進去了,我再進去。」他看著特麗絲說道,「咱們走吧。」 兩個人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警察局。杜戈的腎上腺素分泌過多,這會兒已經出了不少的汗了。雖然已經越來越習慣接觸掌權的人,但每逢碰到這種人,即便是屬很低檔次的,他還是會感到緊張。 汽車鑰匙留給了比利,他把車裡的收音機打開了。父母下車走了以後,他的情緒轉好了,他們回來時,便再也不像剛才那樣悶悶不樂,一聲不吭了。 「我們幹嗎來這兒?」 「因為……」特麗絲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是那個郵差,對吧?」 杜戈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從後視鏡看著自己的兒子。「是這麼回事,」他承認道。 「他們會去抓他嗎?」 「可能會的,」杜戈點著頭。 比利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可能還不一定。」 杜戈什麼也沒說,他等了一會兒看到了蒂姆·西巴德和另外兩個警官從大樓裡走了出來。蒂姆對他招了招手讓他跟在後面,於是他便把車從停車場倒了出來,跟在警車後面上了大街,朝郵局駛去。 「你就別下車了,」到了郵局,杜戈把車停下後對特麗絲說道。這時,蒂姆已經站在郵局人口等著他了。 特麗絲解開安全帶。「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比利說道。 「你絕對要留在車裡,」杜戈對兒子說。 「一定要留下,」特麗絲隨聲附和道。 「那我幹嗎不能留在家裡看電視呢?」 因為我不敢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呀,杜戈心裡這樣想著但只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他把鑰匙留在車上,把無線電調到比利所喜歡的電臺上,然後就下了車把車門關死。他和特麗絲向蒂姆走了過去。 蒂姆看到他們倆,咧嘴笑了。「警長要是知道你和我在這兒,非得發脾氣不可。他根本就不喜歡你,知道嗎?」 杜戈故意擺出吃驚的樣子說,「不喜歡我?」 蒂姆聽他用法語說出這話笑了起來。 杜戈看著郵局大門。午後的太陽照在門窗的玻璃上反射了回來,裡面的情況看不清,不過好像屋裡沒有顧客。他轉身對蒂姆說,「邁克呢?」 「說實話嗎?不讓他辦這個案子了,警長覺得他陷進了這個案子,陷得太深了。」 「你是說他跟我關係太密切了?」 「沒錯兒。」 杜戈皺起了眉頭。「『這個案子』?你是說郵差這個案子?」 蒂姆又笑了。「官方看法和你的不一樣。」 「鎮上的確出了事,我真為你們這些人擔心。」 「警長還覺得很棘手,我們還搞不到證據嘛。」蒂姆說著又看看杜戈說道,「你們倆準備好了嗎?」 杜戈點點頭,「咱們進去吧。」 馬上就到晚上了,天氣開始涼了,可郵局裡面仍然是悶熱異常。杜戈一進去馬上就注意到裡面又變了,原來四面牆壁是灰綠色,同其它公共建築完全一樣,而現在卻被粉刷成深深的黑色,地板是血紅色的,以前他從未注意過腳下的顏色,可現在實在太扎眼了。牆上招貼畫上的郵票在市面上是絕對看不到的,上面畫的不是酷刑就是怪異的性交。 杜戈看見了坐在櫃檯後的吉賽萊·布倫南,她正在分撿一大堆信件。她身穿藍色新制服,郵差帽下露出金黃色的頭髮,整個一副納粹黨徒的模樣。她坐在這裡,坐在這個位置上,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和郵差在一起,她好像被污染了,墮落了,遠離了父母和朋友,遠離了鎮上所有的人,不僅是遠離,簡直就是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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