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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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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比停下了腳步「這不能告訴你,」他恐懼地望著杜戈。「我不想讓他到這兒來。他是我哥哥,我從16歲起就沒再見到他了,可是……可是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呀,杜戈。」說完這話他又走了起來。「我不讓他到這兒來,」他張大嘴狠命吸了一口氣。「我怕他。」 杜戈感覺到他的聲音裡有一種狂躁的味道,狂躁是表面現象,深層次就是歇斯底里。他站了起來,雙手抓住霍比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認出了這是你哥哥的字體,我知道他在這些信裡說的事情只有他才可能知道。但你好好聽我說,這是陰謀,是郵差的陰謀。你和我一樣清楚鎮上發生的這些事情,如果你認真理一下思路,就會發現這樣的事還會在你身上發生。你自己說你哥哥死了。對不起,請原諒我說話唐突了,你真以為你哥哥的腐爛屍體要從越南乘運輸飛機回來,在鳳凰城著陸,再搭輛汽車或叫輛出租或租輛車回威利斯嗎?你覺得是這樣嗎?」 霍比搖了搖頭。 「是郵差幹的。」杜戈說道。 霍比直直地望著杜戈的眼睛。對杜戈來說,這是他今天來到這所活動房以後第一次看到老朋友這樣頭腦清醒,有理智。「我知道,我知道是郵差幹的。信都是半夜送來的,聽到他的汽車聲,聽到他把信扔進郵箱以後我才能睡著覺。我很想去郵局,把這個假男人的腸子踢出來。可我怕他,你知道嗎?也許他的確能把丹的信送來,也許他能把丹從死人堆裡送回來。」 「他就是想給你施加壓力,把你整瘋了。」 霍比神經質地笑了一聲,「他這活兒幹得不錯。」說完就進了被毀得不像樣的廚房,從堆滿東西的檯子上拿起一瓶威士忌和一個髒杯子,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然後一揚頭灌進嘴裡。「要是這些信是他偽造的,是他寫的,那就說明他知道好多只有丹才知道的事情。他甚至能夠把丹的筆體模仿到真假難辨的地步。這你怎麼解釋?」 「解釋不了。」 霍比又倒了一小杯酒喝幹了。「出了好多鬼事兒,好多鬼事兒。」 杜戈點點頭,「這次你說對了。」 霍比望著杜戈,「他不是咱們這樣的人,對吧?」 「我看不是,」杜戈承認道。說這話時他的聲音很大,自己都覺得身上發冷。「可我不知道他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他能把死人帶回來。丹給我來信了,而且馬上還要來。」 「也許我們應當報警……」 「滾他媽的警察吧!」霍比把杯子蹾在桌子上,威士忌濺了出來。他又搖搖頭,聲音軟了一些。「不去報警。」 「為什麼?」 「因為。」 「因為什麼?」 「你要去報警,那就從這兒滾出去。」 杜戈默默地站著,霍比一杯又一杯地把那瓶酒喝幹了。 電話鈴響到第5遍,第6遍,第7遍,第8遍。 響到第10遍時,特麗絲終於把電話掛上了。又出問題了。一般電話響個兩三聲時,艾琳就會來接電話,今天響了這麼多遍竟沒有回應。她不在家?這很不可能。近來她好像沒有什麼原因會使她下定決心出遠門。 可能她去買日用雜貨了。 不會的,特麗絲想道,「准是出事了。」 等杜戈回來,他們兩人得一起開車去看看這位老太太是否平安無事。 她又拿起電話,撥起艾琳的號碼。 這次電話鈴響了6遍,還是沒人接。 剛剛過了一個路口,杜戈腦子一熱就把汽車停在了路邊。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鐘了,知了的叫聲雖然弱下去了,但仍然是和著淙淙溪水的惟一聲響。溪流兩岸岩石嶙峋,小樹林裡有一條人們踩出的小路。他穿著那雙上好的網球鞋下了水,走到了小溪中央。他在那兒站了一會兒,等著雙腳適應了涼涼的溪水就開始向上游走去。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到比利上次發現郵件的那個地方看看。他雖然經常想著這個地方,但自從那次野餐之後就沒來過。他也沒聽到有人說警察檢查了這條溪流。警察手裡有他交上去的被水浸透的信,邁克也曾拿著這些信找過郵差,但他不記得聽有人說他們搜查過這裡。也許是他忘了。 也許並不是這樣。 他非常敏感地察覺到這裡荒僻和與世隔絕難以進入的特點。河兩岸是高高的峭壁,根本聽不到人的聲音。從地理上看,它說不上偏遠,離威利斯鎮也就一英里左右,而離他家附近的樹林就更近了。但這片土地的位置卻使這段河流如通托的大多數邊遠地區一樣遠離文明。 他向前走去。在誰也不知道的情況下獨自一人來到這裡,這種做法實在是太愚蠢了,起碼應當給特麗絲打個電話才對,如果出了什麼意外的話…… 經過了他們野餐的地方,他繼續趟著溪水向前走。拐彎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現在會有多少郵件扔在那裡呢。也許不會再是一扔了事,也許郵差為了什麼目的利用著這些扔掉的信。在他心裡出現了一座由幾百萬個信封築起的城市,裡面的房屋不高,也是用信封蓋的。信紙則做了地基,或被精心地鋪成地面、糊成牆壁和屋頂。 這簡直是發瘋。 可現在哪裡不發瘋呢? 再過一個拐彎就到他要去的那個地方了。他停下腳步,聽聽看有沒有不正常的聲音,除了溪水聲和知了的鳴叫外,聽不到其它的聲響。他慢慢向前走去,兩眼探尋著周圍的一切。 什麼也沒有。 那些郵件也不在了。 他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他使得郵差找別的地方扔郵件去了,他感到很滿意。可是想到郵差把這幾千封信從水裡、地上、樹上、灌木間一封一封地揀走,而且幹得這麼利索,他又高興不起來了。 杜戈回到家的時候比利正在看電視,看來電終於又通了。特麗絲在廚房裡剁著菜,杜戈讓她停下來,把她拉進臥室按在了長沙發上。他把霍比碰到的事情告訴了她,她靜靜地聽著,臉色越來越蒼白。 「他也是這樣對待艾琳,」特麗絲聽他講完後說道。 「出什麼事了?」 她頓了一下。儘管她答應過艾琳這件事不告訴杜戈也不報警,但這個承諾只能到此為止。這位朋友沒準兒碰到了麻煩,碰到了危險,幫她擺脫麻煩和危險比嚴守這個可笑的諾言更重要。 特麗絲把郵件中夾著腳趾和她的丈夫是怎樣遇難的講了出來,還說今天下午給愛琳打了四五次電話也沒人接。 「天呐,你為什麼不報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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