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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安德魯斯神父正站在一塊長方形的菜地邊。他放下鏟子,將手在牛仔褲上抹了抹,然後向戈登伸過去,「唐納德·安德魯斯神父,第一主教派教會。」

  戈登握一握牧師的手,「戈登·路易斯,百事可樂送貨員。」

  神父大笑起來,他又與警長握握手,「我能為你做些什麼,閣下?」

  吉姆看了看戈登,又望一望神父,「我們得談一談,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聽著警長說話的聲調,安德魯斯神父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還是前幾天討論的事情?」

  吉姆點點頭。

  「我想是這樣。我感覺到你隱瞞了什麼,儘管希望自己錯了。」他撿起腳邊的一小堆種子,向屋後走去。「跟我來,我們進屋談。」

  吉姆和戈登在客廳沙發的兩頭分別坐下來,安德魯斯神父忙著去洗手烹茶。幾分鐘後神父從廚房裡走出來,坐在沙發對面一把堆滿東西的椅子上。

  神父瞅著警長問,「那麼這都是些什麼事情呢?」

  「夢」。吉姆答道。

  「什麼?」

  「你知道心靈感應的體驗,神父,你研究這些,你自己可能也有過幾次。」

  神父點點頭。

  「我想這正是這兒所發生著的。戈登和我最近都在做一些很奇怪的夢。惡夢。據我所知,許多其他的人也在做。」停了一停。「一個叫唐·威爾遜的男孩子也做了些這樣的夢。但是那個孩子在夢裡看到了情況,真正的情況。他看到了塞爾威一家被殺,並告訴我們在哪兒能找到他們的屍體。」

  神父的眉毛驚奇地向上挑了挑。

  「他死了」,吉姆說,心裡期盼著神父的下一個問題。「他新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重要的,他說必須告訴我的夢,但還沒來得及對我說,他就被害了。」

  「發生了什麼事?」戈登問。

  「他家的房子被燒著了,據官方調查,他死於煙窒息。」吉姆搖搖頭,「我是說,他的確被煙嗆死,但這是蓄謀的,他是被謀殺的,你明白嗎?這是場很容易策劃的火災。」

  安德魯斯神父皺起眉頭。「什麼?聽起來怎麼這麼離奇?」

  「那也正是我妻子的想法。但不是的,我認為它不是。我知道這話聽起來像瘋話,但聽我說。」廚房的茶壺開始嘶嘶作響,警長疑惑地看了看安德魯斯神父,神父搖搖頭。吉姆將目光移到戈登身上,然後又接著話頭兒說,「在他的夢裡,男孩說他看到了塞爾威一家被魔鬼折磨殺害。他還說那些東西吃掉了最小的孩子,將其他孩子撕裂,還擰掉了塞爾威夫人的頭。我們發現了嬰孩被吃剩下一半的殘屍,被肢解的孩子以及那位母親,還有她的頭,一切都恰好是在唐告訴我們的地方找到的。」警長看看戈登,「在這兒說的話一句也不要對外人講,明白嗎?」

  戈登默默地點了點頭,臉色慘白。

  「但還不止這些。唐對我們講那些東西在殺死了塞爾威家人後,又讓塞爾威自己跪在火堆前,對他講向他的新上帝鞠躬。一個巨大的東西從火裡冒出來,長著角的一種東西,唐說看上去像魔鬼,然後塞爾威就走進了火裡。」他頓了頓。「我們從未發現塞爾威的屍骨。唐對我們講我們不會找到的。」

  「好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安德魯斯神父說,「但是你期待我相信它嗎?」

  「你不相信什麼?」

  「你讓我從哪兒說起呢?」他看了看警長,歎口氣,「好,第一,將魔鬼作為一個有角有尾的存在的觀念是來源於藝術家和小說家的。它實際上沒有神學基礎——」

  「你是在說,聖經對提到的每個魔鬼都有細緻的描述,它們之中沒有長角的嗎?」

  「噢,不」,神父不得不承認說,「極少有身體方面的描述。」

  「那麼好。」

  「但是心靈感應的夢的對應關係很少是確確實實的。在預兆和現實之間幾乎不存在一一對應的特別事例——」

  警長舉起一隻手,「假如那孩子看到的確實發生了呢?那麼?」

  「我——」

  「考慮到以下各方事實:幾所教堂被破壞,被塗沫了鮮血;鄰近牧場的山羊遭屠殺;而兩個牧民自身也被害;相似的情況在本州其它地方也出現了。根據你的經驗,結合少年失蹤及諸如戈登家的小貓之類的小事,你能得出什麼結論呢?」

  神父看著他,「你想聽我做為主教派教會一員的正式回答還是要聽我的個人答覆?」

  「你的個人答覆,你誠懇的答覆。」

  「我不知道」,安德魯斯神父坦言說,「但你開始讓我害怕。」

  第4章 不期的黑夜造訪

  戈登跳下車時瑪麗娜正站在前門口,她迎上來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他搖搖頭,「沒什麼事。」然後在她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從警長那兒打聽到什麼消息了沒有?」

  「沒,沒什麼新的。」

  「那狗娘養的。我要再投他的票叫我不得好死。他到現在一丁點兒情況都沒查出來。」

  「他盡力了」,戈登說。

  「他做什麼了?給你講了個他怎麼勞累的淒慘故事?」

  戈登笑了,「不」。

  「那麼你為什麼替他說話?」

  「這一帶發生的事太多了,他很忙。」

  「那對烏蘭德無濟於事」。瑪麗娜轉身氣咻咻地走開了。

  戈登跟著進了屋。「你看,我現在不想跟你爭論這事。」他晃了晃手裡的紙袋。「我買了些鎖。」

  接下來的一小時,他便投入到給窗戶安鎖的工作中去。瑪麗娜則去準備晚飯。

  正要吃飯的當兒,電話響起來。平時,若在吃飯期間有電話來,他們通常讓電話響著,不去接,但如今,戈登不想錯過任何時機,「我去接」,他說。

  瑪麗娜點點頭。

  幾分鐘後,他神情沮喪地回到廚房,搔著頭皮說,「布蘭德,他想讓我今晚去幫他把活兒幹完。」

  「今天晚上!」瑪麗娜看看表說,「已經六點多了!」

  戈登聳聳肩說,「這幾天他總是讓我早走以便關照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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