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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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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不全是傻子,」他辯解到。他倚著床頭坐起來,愛憐地看著她,盡力裝著從容鎮定。「我們知道它們之間有關係,只是不知道是個什麼關係。你有什麼想法嗎?」 「還沒有,只是感覺很可能是一幫邪惡的信徒或女巫,或這類的什麼。」 很接近。他們的想法儘管不盡相同,但思路是一樣的。他忍不住想要告訴她唐的夢,自己的夢,唐的死,還有……他的辦公室外邊看到聽到的東西。或許她會理解,或許她不會認為自己瘋了。但當他再看她一眼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聽起來是多麼荒誕。她的想法或許和自己的搭邊,但似乎要合理得多,決不似自己這種關於超自然力或曰怪物的荒誕理論。 「你電影看得太多了,」他說道。 她皺起眉頭說,「你不可否認你是給難住了,我的想法或許很愚蠢,但查一下也沒什麼防礙啊。」 「對」 「好像你眼前也並沒有上百萬的線索可尋。」 「好,」他說,「我會查一下。」 「謝謝。」沉默了幾分鐘,她又問,「你究竟做了個什麼夢?」 他搖搖頭,「沒什麼。」 「你真的不想說嗎?」 「是。」 十幾分鐘過後,安妮特睡著了,她嘴微張著,發出輕輕的鼾聲。吉姆悄悄下床,躡手躡腳地來到客廳。他已睡意全無,最好給辦公室打個電話,看賈德森和皮特遇到什麼情況沒有。他拿起話筒機械地撥著號。「喂,警長辦公室,皮特·金在講話。」吉姆聽著這位年輕人鄭重的聲音,不由笑了,「有什麼事沒有?」 「噢,警長,」他的聲音放鬆了一些,隨即又緊張起來,「出了什麼問題嗎?」 「不,我只是醒了,想看看有什麼情況出現沒有。」 「不太嚴重,」停頓一下又說,「但確有些情況你可能會感興趣。有電話來說,菲尼克斯有兩座教堂也像我們的一樣被毀了,滿是血跡和污言穢語,一切都一個樣。」 吉姆眉毛一挑,驚訝地問,「真的?」 「是的。我認為在這兒做案的人已流竄到菲尼克斯,所以我把電話記錄放在你桌上了,我想你一定是要看一下的。」 「當然,謝謝你。」吉姆又例行公事地問了一些情況,但皮特的回答他一句也沒往耳朵裡去。同樣的情況在菲尼克斯出現了,這使得本案真需要移交州警察局了,同樣的案情出現在兩個司法地區自然是要由州派人來調查的。他感到如釋重負,到現在他可以將隻身承擔的責任卸下許多了,但馬上他又感到一陣內疚,為不順著既定的思路和線索窮追下去感到羞愧。在某種意義上,他仿佛背棄了唐,唐的死仿佛變得毫無必要,毫無意義。 但一切的死都是沒有必要的,他又理智地想。一切的死都是沒有意義的。 但他是在隱瞞一切,粉飾一切,不去盡力揭開背後的真正之謎。 唐會為他感到羞愧的。 他簡直是個懦夫。 如果唐·威爾遜不贊成他這樣做怎麼辦?他並不很瞭解那個孩子,他們只見過一面,之後在電話上又談過一次。他欠他什麼呢? 他慢慢走回臥室,一時難以入睡,他盯著黑黑的天花板,思索著。 終於他又睡著了。 又做起惡夢來。 第16章 神父房中的怪事 唐納德·安德魯斯神父受主教之命主持蘭多地區的宗教活動,直到塞爾威神父回來或新牧師被任命為止。對於一個一直在輔助他人的新手,得到這種機會,即便時間很短,也無疑可稱得上是個大成功。當主教提議讓他住在塞爾威的房子裡時,他便欣然接受了。教堂擁有這所房子,允許他免費居住,因而省了他住房上的花銷。 他在這兒已住了四天,說實話,他並不喜歡這房子。塞爾威神父失蹤,而其全家被害,這本身就足以令人在黑夜裡產生出可怕的念頭。但除了這個,還有個問題。這房子散發出腐敗的氣味。 這決不是一座吉宅。 安德魯斯神父端了杯茶來到客廳,把正在播放歌曲「一個小精靈的下午」的留聲機音量調得更高些,然後在椅子上坐下來。他希望這座古宅各處不時傳出的微小聲響都被淹沒在這音樂聲裡。神父無疑是一個容易受驚嚇的人,但他已堅定地加入了教會,因為他意識到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善,另一種東西叫做惡,而這善惡又非哲學家或宗教預言家所言的那種模糊概念,而是實實在在的真實的存在,是生活的事實。 安德魯斯認為自己對氣味、情緒很「敏感。」或許他是個小精靈,他說不清。上大學去德國旅行時,曾發生過他進不去一家飯店的門的情況。在門口他感到的一種通遍全身的強烈的噁心恐懼使他無法進去。後來得知二次世界大戰之前,曾有成千的吉普賽人被殺害在那所建築中。 在塞爾威神父房中的感覺儘管不像旅館中的那麼強,但很相似。 他不安地坐在椅子裡,隨手拿起一本黑皮聖經。從眼角,他覺得看到什麼東西在移動。 走廊那頭傳來奇怪的沙沙腳步聲。 他一驚之下,將杯中茶水都灑到了書上。 穩住,他正告自己。 自己現在是個成人了,不再是害怕黑暗的小孩子,是個牧師,是個有主在身後的人了。 那渾身的肌肉為什麼還是發緊? 安德魯斯合上《聖經》,將手疊在它光滑的封面上,閉住眼睛開始祈禱,「主啊……」他剛說兩句,就啞住了。這時,音樂聲已停,從房子後邊的一間屋子裡又傳來撕紙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不管是不是成人,是不是牧師,他只想逃離。 安德魯斯輕輕扯了扯脖子上的鏈子,撫摸著懸在上面的金十字,再一次閉上眼睛,向主祈禱。 空氣中彌漫開一種什麼東西被燒著的氣味,他睜開眼,使勁聞了聞,——燒焦的肉? 不,那不可能。 但的確是什麼東西燒糊的氣味。 突然,煙霧保警器鈴聲大作,尖厲的響聲劃破本來寂靜的夜空。 現在他不再擔憂房子裡的怪氣味,怪聲音了,眼前實實在在發生了真正的——火災。他跑向走廊,不再感到害怕。氣味越來越濃,煙越來越大。屋子開始被濃濃的棕色煙霧所籠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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