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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隨便你。」傑克又埋頭看他的雜誌。「但今天晚上將特別的冷,而我們還沒有撿好木頭。」

  「我幹。」曼特說。

  威思瞅瞅曼特,又瞅瞅傑克,笑道,「他樂意幹。」

  傑克聳聳肩說,「好啊。」

  曼特從圓木上溜下來,拍打拍打褲子,手指突然觸到什麼粘粘的東西,松脂。「媽的,」他咕噥道。

  威恩抬頭瞅了他一眼,「是松脂嗎?」

  曼特點點頭。

  「那褲子算完了。你根本沒辦法把松脂除下去。我好幾條褲子都是這麼毀的。」

  曼特又看看傑克,問,「那麼我用什麼工具呢?」

  「兩隻手」,傑克說。

  曼特獨自向山頂進發。頭上烏雲又在聚斂。他沒有表,不知幾點鐘了,但太陽已在西沉,他的肚子也咕咕地叫起來。該有五點鐘了吧,天快黑了。

  頭頂山上,他好象看到什麼東西在移動。「喂!」他大聲喊道,他搞不准那是人還是動物,但考慮周全點總沒壞處。他沒穿獵裝,可不想叫哪個近視眼的獵戶把自己誤當成鹿或熊給傷著了。「喂!」他又大喊了一聲。

  攀過最後一個小懸崖,他就來到了山頂。

  山頂平平的,像個高臺,樹木大多或倒或代,有許多木柴可撿。曼特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山連綿起伏、樹木繁盛,但看不見一個人影。或許剛才看到的根本不是獵戶,可能是只鹿或別的什麼動物。

  或許是只熊。

  不,不可能是熊,不會的。他又仔仔細細將周圍檢查了一下,即使是只熊,也早給它嚇跑了。」

  他彎下腰,迅速撿起木柴來。

  他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有什麼東西在動。

  他嚇得轉了一圈,木柴撒了一地,但什麼也沒有,山頂上空蕩蕩的。

  他心裡開始鬧起鬼來。他走到山岩邊,向下望去,透過白楊樹的葉子,波光粼粼的湖水依稀可見,但看不到車和帳篷。「傑克!」他大聲喊著,「威恩!」

  沒有回音。

  一股冷風襲來,卷起地上的落葉,也吹動了曼特的頭髮。他打個寒顫,雞皮疙瘩又冒出來。轉回身,繼續撿柴。從眼角才能看到的東西有一個名字,他記得在哪兒讀到過。一些文化中認為他們是鬼,但事實上是可以做出科學解釋的。

  從眼角他又看到了什麼東西在動。

  他抓起最後一根木柴,慌忙向山下奔去,但被什麼東西絆倒了。木柴撒了一地。

  風大起來,幾滴雨砸在他的臉上。身旁開著一叢鮮豔的野花,風吹葉低,現出一個小小的石十字。

  他蹦起來,心砰砰亂跳,但隨即又倒下去。他的腳踝傷了,扭了,也可能斷了,他站不住。再仔細環視一下四周,發現遍地的野草閑花之中藏的滿是小十字架,他就被它們包圍著。

  身後一根樹枝咋地一聲響,「傑克!」他喊著,「威恩!傑克!」。

  又是一聲枝條斷裂的哢嚓聲,而且離他更近了。

  「傑克!」他尖叫起來。

  但他的喊聲淹沒在風裡,大雨瓢潑而下。

  第15章 案情又起

  安妮特·韋爾登盯著身旁睡夢中輾轉反側的丈夫:他一臉愁容,嘴巴一張一合,好像要喊什麼,又喊不出聲。她伸手撫摸著他亂蓬蓬的頭髮,想要叫醒他,但又想到近來他還不曾睡過囫圇覺,便打住了這個念頭。

  突然他直挺挺地坐起來,圓睜二日,大叫起來。

  安妮特一驚之下,也尖叫起來。他把目光轉向她,漸漸意識到他剛才是在做夢。他艱難地眨了眨眼睛,看是否嚇著了她。「一個惡夢。」他將手搭在她的肩頭,強做出一副笑臉說。

  「你只有惡夢可做。」

  「我曉得,」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臂膀說,「都是這些該死的謀殺和這一切……古怪的東西,我真開始受不住了。」

  她盯著他,目光中滿是關切,「你要得潰瘍了。」

  「我知道。」他又重重歎口氣,躺倒在床上。「或許我應把這案子轉給州警察局。」

  安妮特點點頭。

  「我已查過了,如果地方警力因配備不足無法開展某項工作,州警察局確實要負起全責。我認為我們恰屬警力不足。真想把這一鍋爛事推給他們,承認自己無能。」

  「你還沒找到任何先例嗎?可供借鑒的這類案子?」

  他把枕上的頭轉向她,她還在坐著,低頭正瞧著他,目光中充滿愛憐與理解。他真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自己真實的想法,瘋狂的理論。但不,他不能那樣做。她不會理解。她會想理解,努力去理解,但她最終將不能理解。天啊,誰又能呢?「不,」他回答,「沒有任何先例。」

  她緊挨著他躺下來,擁著他,一隻胳膊搭在他毛聳聳的胸口上,而後將手停在他的臂彎裡。這樣呆了一會兒。

  「你沒想過發生的這一切彼此會有些牽連嗎?」她最後問。

  他正要朦朧睡去,聽到她說話,一怔,睜眼問道,「你說什麼?」

  「你想過這所有案子相互有關聯嗎?我是說,這是常識,到現在你應該已注意到這一點。羊紛紛被殺而羊血塗在各處教堂上。」

  「哦,我們確實想到了。」

  「還有兩個被害的牧民?一名神父?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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