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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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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阿斯兄弟也跟著站起來。 「我知道降臨在你及你親人身上的災禍,我想幫助你,」艾利阿斯兄弟說,「你在遭受邪惡力量的傷害。」他跪在大廳的地毯上,伸手去抓戈登的手,「來與我一起祈禱。」 戈登甩開手,搖搖頭,不信任地望著跪在地上的人,「不。」 「『大地便是一個世界,好的種子是這個王國的子孫。雜草是邪惡王國的子孫,播種它們的敵人即是魔鬼,收穫之際便是時代的終結。』馬太福音第十三章第三十九節。」 戈登環顧了一下大廳,看是否有別的人注意到這一幕。但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或盯著別處發呆,或思忖著自己的心事,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艾利阿斯兄弟。 艾利阿斯兄弟,低著頭,禱告著,「耶穌啊!主啊!」他又抬起頭,「如果基督當初不被懸在十字架上,今天我們將崇拜繩套。」 戈登走到前臺,用手輕輕拍了拍桌面,以引起女人的注意。「對不起小姐,」他說,「但那個人在這兒合適嗎?」然後指了指正跪在地板上祈禱的艾利阿斯兄弟。 女人看了一眼身著西服的佈道者,按了控制台上的一個紅鍵。「保安嗎?」他說,「那位牧師又回來了,請將他請出醫院好嗎?……謝謝。」她抬頭向戈登點點頭。 戈登回到座位上,但這一次艾利阿斯兄弟沒有跟著他。「祈禱吧,」佈道者一邊說一邊走向前邊進口處的玻璃門。他又回看了戈登一眼,「為你的妻子祈禱,為你的女兒祈禱,因為我來是要讓男人反抗他的父親,讓女兒對抗她的母親。」說話時他黑色的眸子緊盯著戈登的眼睛。當兩個保安從另一個門進到大廳來時,他已揚長而去。戈登拿起筆繼續填表。 不知啥時候這疊紙上被放了一本廉價印製的小冊子,書皮上巨大的黑體字寫道,「撒旦在利用你!他現在來了!」 他不想勞神來讀這小冊子,便揉做一團,扔進身邊的紙簍裡。接下來繼續填他的保險單。 將近四點鐘時,瑪麗娜才由另一個護士推著從雙層門後出來。戈登立即站起來跑過去。她看上去很疲乏,但笑著,「好消息,」她說。 「真的?」他簡直不敢相信,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所以她的話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我想是這樣。初步檢查似乎很好,但要等到明天才能確定。」她朝他微笑著,眨動著眼睛,「最好開始考慮給孩子起名字了。」 「你敢保證?」 「不,我騙你。」 「我是說,真的看起來情況不錯嗎?」 她笑了,「是那樣。」 他一把抱住她,緊緊摟在懷裡,吻著她。「我們慶賀一下,去外邊找個地方吃飯,貴的。」瑪麗娜搖搖頭說,「最好不要,我真的不想,有一些檢查,你知道……」她轉動著眼珠,欲言又止。「我們還是回家吧。」 「你真的不想在這兒呆一夜明天再回去嗎?」 「你明天還得上班。」 「我可以請病假,布蘭德不會在意。」 她看著他,仿佛他剛才說了什麼不可饒恕的話,「你開玩笑,是不是?」 他陪笑說,「好吧。」 「而且,我們需要盡可能多攢些錢,我們就要為人父母了。」 他想起她先前做流產的打算,很想知道其現在的想法,但最後還是決定閉嘴。「我明白了,」他笑著說,「要趕在天黑前到家,我們最好馬上就走。」 他們出了大廳來到停車場上。儘管已是傍晚,氣溫依然在一百氏度以上,太陽還高高掛在萬里無雲的碧空之上。沒有季風吹來緩解菲尼克斯的酷熱。 戈登搖下車窗,把空調開到最大。 「謝天謝地,多虧我們不住在這兒。」瑪麗娜說。 「就是。」 他們將車開上華盛頓大道,向西朝黑峽谷公路而去。 幾分鐘後,身邊閃過艾利阿斯兄弟的身影,他靜靜地站在路邊等著搭車。佈道者沖戈登微笑著,向他揮手——他怎麼認識我的車?戈登心裡想一一但戈登目視前方,沒有理他。他感到那犀利的黑色眼睛所射出的光正穿透擋風玻璃,鑽入他的身體。而瑪麗娜對發生的情況卻毫未察覺。 在離開菲尼克斯的路上,他們于一家皇后奶品店停下來,每人要了個聖代。 第11章 老婦人懷胎之謎 佩裡老太太要生孩子了。 菲爾·約翰遜,蘭多養老院的院長搖著頭,將醫院報告又讀了一遍。簡直難以置信,這位老婦人已八十好幾,一大把年紀了。如今好的時候她也總是喜怒無常,壞的時候簡直就成了個哭哭鬧鬧的老小孩。 歎口氣,他站起來,將報告疊放好,與幾個文件夾一併放在頂上的抽屜裡。然後擰滅桌上的檯燈,沿走廊向佩裡夫人的房間走去。 他輕輕地、慢慢地推開門向裡邊瞧了一下,見她正熟睡著,慘白的胸部隨呼吸一起一伏。背部墊了幾個枕頭,使隆起的腹部更加顯眼。他的目光又移到她的臉上。一行鼻涕從她的小鼻子裡淌下來,經過皺巴巴的肉皮,進到乾癟的嘴裡。即使在睡夢中,他注意到,老婦人的表情也極不安詳。她雙眉緊皺,嘴角痛苦地搭拉著。 他搖搖頭。她怎麼會懷孕呢? 到底誰和她睡過覺呢?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誰願意和她睡覺呢?誰會有病到想和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太睡覺呢?那她又是怎麼懷孕的呢?她早已過了絕經期,從生理上講是不可能會懷孕的。 但沃特斯頓大夫已給她全面查過好幾次了。那中間隆起的部位井非暴飲暴食、營養不良、疾病或其它可能性所致。惟一原因是身體裡一個正在生長的胎兒。 做流產為時已晚,沃特斯頓醫生的報告說在這個時候做流產對母親無疑是致命的傷害。 查完房回到臥室,他先喝了杯咖啡,然後將鬧表定到早上六點。坐在床邊正要脫鞋,一聲尖叫突然劃破夜空。從那邊傳來。 他驚恐地跳起來。尖叫聲再次傳來,一種可怕的,完全由於身體疼痛而發出的失去了人聲的尖叫。本能的害怕倏地來了,又倏地去了,而代之以一種訓練有素的職業責任感。尖叫聲是從佩裡夫人的房間裡傳出的,他沖到門口,猛地將門推開。 老婦人正直直地坐在床上,臉因痛苦而變得扭曲,無言的淚水順著佈滿皺紋的雙頰洶湧而下,她的嘴張著,不住聲地尖叫著。 「怎麼了?」菲爾喊道,「什麼事?」但他明白她無法回答他,於是跑過去,將她身上的被單撩開。 他吃了一驚。 只見老婦人身下潔白的床單上沾滿血跡,那血是從老婦人兩腿間的空隙滲出來的,已形成一個半圓圈,且越來越大。 她要生產了。 菲爾要她倚在摞好的枕頭上,並告訴她放鬆,一切會好的。這時門口已圍了許多的人,他沖其中一個人喊著,要他去給沃特斯頓醫生打電話。 「一切會好的,」菲爾轉向床上的老婦人安慰說,「別擔心。」但他心裡井沒有底。她似乎已失了許多的血,而現在血依舊從她兩腿間不住地流出來。深吸了一口氣,他用一隻手扶住她瘦骨嶙峋的胸,而用另一隻手盡力分開她的兩條大腿。 嬰兒已出來了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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