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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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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清了清喉嚨說,「這也正是我為什麼打電話給你的原因。你知道,我們實在不清楚這是怎麼了,我們還想知道塞爾威神父到底和你聯繫過沒有。」 主教的聲音很平靜,「沒,沒有。但他應該這樣做,他對你講了什麼看法?他能想到這事有可能系何人所為嗎?」 吉姆又清了清喉嚨,「這正是問題的所在。我們不知道塞爾威神父現在何處。」 「你不知道他在哪兒?」 「不知道。提姆在通知我之前先是拼命地給他打電話,想告訴他發生的事情,但沒人接。大約半個小時後我到他家時,發現空無一人。全家都不見了,房屋前門還敞著,但什麼人都不在。一個小隊已到那兒調查過,但似乎沒有跡象表明發生過什麼情況。塞爾威家的車不見了,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他人可能開車去了什麼地方。」 主教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冷峻,「你究竟想要說什麼,韋爾登先生?」 「沒什麼,主教。就像我所說的,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這種時候,我們只是想和塞爾威神父談一談,看看他是否對此有些瞭解。」 「你話裡話外在暗示什麼?」他的音調並沒有什麼改變,但透著一種威脅,顯示著不可冒犯的威嚴。 吉姆閉上眼睛,感到一絲尷尬;他平生最恨的莫過於老百性自不量力地向他施壓,指點他怎樣行事,但他盡力使聲音聽起來平緩而莊重,「我根本不是在暗示什麼,只是——」 「你難道不認為塞爾威一家可能遇到什麼情況了嗎?他們還可能被綁架了呢!」 「我們正在調查所有的可能性,主教。但坦率地講,從目前看來,塞爾威更像個嫌疑犯而非受害者。我們發現他的指紋遍佈教堂各處。」 「當然他的指紋會遍佈教堂各個角落,那是他的教堂。」 「血指紋?」 他幾乎可以通過沉默感受到主教胸中的怒火。 「主教?」 「什麼事?」 聽著這冷冰冰的聲音,吉姆有些怵頭。「我們只是想馬上與塞爾威談一談,就這些。如果要就此事提起任何訴訟,工作當然還要由教堂來做。」 「這一點說對了,韋爾登先生。」 吉姆看看手錶,「你看,過幾分鐘我要去教堂,如果塞爾威神父與你聯繫,請電話通知我好嗎?」 「當然。」沉默片刻,又道,「警長?」 「什麼事?」 「我打算派一位臨時教區牧師去履行塞爾威神父的職責,直到本案查清為止。我還打算派一個人去看一看損壞情況。你可以轉告教區居民宗教活動將繼續進行嗎?」 「可以,如果有什麼情況出現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那邊的聽筒咋地掛上了。 他將電話摔在桌子上,詛咒起主教來,「傻唄」,那個老傢伙當他自己是誰?上帝? 走過大廳時,他對麗塔點點頭,「不管誰來電話,都說我會回他們的。」 「好。」 為什麼這事偏偏發生在他的鎮上呢?他一邊向停車場走一邊尋思。為什麼就不發生在佩森或普裡斯科特或坎普沃德呢?這不是應該在小城中發生的事,它應發生在紐約或洛杉磯,發生在充滿各種奇異宗教和犯罪團體的大城市裡。 他打開車門、坐進去、系好安全帶。然後點火、掛擋,後胎尖叫著沖出停車場向教堂駛去。 第3章 牧民之死 克雷·亨利像他的先輩一樣,做了大半輩子牧民,但從沒見過眼前這種景象。 克雷皺著眉頭,吐了口唾沫,他聞到了一股血腥氣。它濃濃地彌漫在空氣中,融化在上午潮濕腥臭的熱浪裡,浸人他的鼻腔,撩撥著他的神經。他感到仿佛要窒息一般。他面前,被踐踏過的黃褐色草地上,平躺著六隻羊,它們都殘遭殺戮。它們的喉嚨被鈍器割開,血到處都是:地上,羊身上,四圍的草葉上。離他最近的那只羊喉嚨上有個大口子,曲曲彎彎的內臟像蛇一樣臥在浸滿鮮血的泥土中。看上去像是誰先割破羊頸,然後從破口伸進手去,將內臟給拉出來。另外五隻羊的內臟也都懸在體外。 一隻小雞正啄食著一段血糊糊的腸子,克雷踢它一腳,它撲扇著翅膀跑開了。 還有成群的蒼蠅,足有上萬隻,似乎本地的蒼蠅都來了。每一灘血跡上都聚集著大批的蒼蠅,整個田野很靜,只聽見蒼蠅的嗡嗡聲。漸漸地,嗡嗡聲越來越大,他低頭看了一眼那已支離破碎的動物屍骨,不禁又吐口唾沫。他心想,必須趕緊將這兒清理一下,要不會滋生瘟疫影響其它動物的。但首先應該給吉姆·韋爾登打個電話,警長是需要瞭解這一情況的。 一種奇怪的馬達的吭吭聲突然高過蒼蠅的嗡嗡聲,傳人克雷耳中。那聲音越來越大,他不覺抬頭尋聲望去。田地那邊通向他家的小路上揚起團團塵土,有人來看他了。他眯起眼睛,努力辨認著來人,但離得太遠他看不清。他又側著耳朵聽了聽,終於聽出是洛仁·韋爾本克斯的卡車發動機在劈啪作響。洛仁想幹什麼呢?他尋思著。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拖著殘疾的腿,一瘸一拐地穿過草地向卡車停靠的地方走去。 克雷轉過牛柵一角,見洛仁正在門廊的臺階上等著,這位高大而清瘦的農夫正焦躁地心不在焉地掂著兩枚石子,眼望著北面田野上的一架破風車的殘骸。但一見到克雷走過來,他趕緊將石子擲到地上,跳將起來,「哎!你到底去哪兒了?我給你打了一上午的電話。」 克雷拐著腿走到臺階旁,抓住鐵欄杆歇了一下。他掏出手帕抹了抹額上的汗水,「有人殺了我所有的山羊」,他說,「割斷了它們的喉嚨。」 「我也正因為這事給你打電話,每個人都一樣。」 克雷盯著他不解地問,「什麼?」 「我的羊也都被人殺了。阿斯的,約翰尼的,亨利的,所有人的。」 「用同樣的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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