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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裡奇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羅伯特搖了搖頭。「真正的吸血鬼與性是沒有關係的,不是嗎?『吸,嘬』這個詞聽起來多少有些下流,但是,當你看到某人身體裡的所有體液被吸得一乾二淨的時候,你就不會有性方面的聯想,而只有恐懼。」他把書放到桌子上。「英國教授,文學批評家。他們都是些什麼人?為什麼他們不運用一點常識呢?吸血是很性感的?這些男人在刮鬍子時刮傷了自己是不是也感到性興奮呢?這些女人在切菜時切了手指是不是也渾身騷熱難耐呢?天啊,如果他們參加獻血運動,是不是每個人都能達到性高潮?」他嗤之以鼻。「是些什麼人寫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裡奇笑著說:「他們在談論文學作品中而不是真實生活中的吸血鬼,他們並不知道生活中確實存在吸血鬼。」

  「不過,確實是存在的。到處吸食人血井不是一個比喻。」他把面前的一大堆書推開,站了起來。「我們必須將這個魔鬼抓獲,而不只是理解他的含義。我從恐怖電影裡比從這些書裡瞭解了更多的關於吸血鬼的信息。」

  「有一點他們是對的,」裡奇說。「吸血鬼確實有它的吸引力,不過不是性,它與性欲或者什麼被壓抑的欲望沒有任何關係。」他指著窗戶外面幾排低矮的房子那邊的黑色教堂說:「就像那座教堂的吸引力一樣,它就像一種宗教。它有可能永遠存在下去,給人以意識戰勝死亡的允諾。」

  「對那個地方我們能做點什麼呢?」羅伯特走到弟弟身邊。「由於缺乏正當的理由,我不能搜查那裡。西蒙斯法官說,憲法保障宗教自由,牧師有權決定如何建設自己的教堂。他看著我的眼睛說,牧師有權這麼做,他不會懼怕警察的干涉。」

  「他說的沒錯。」

  「我知道,他說的對,但是,我只是覺得彆扭。」羅伯特搖了搖頭說,「也許我們應該將那個地方燒毀。」

  裡奇微笑著說:「你想過沒有,如果咱們倆的談話被人聽到,人們會怎麼想?我的意思是,一個警察局長和一個報社編輯談論在放火燒教堂?」

  「我不是認真的。」

  「這我知道,不過,像你我這樣位置的人說這些話還是有些奇怪的。」

  「咱倆參加工作在後,成為兄弟在先。我們是以兄弟而不是以警察和記者的身份在談話。」

  「忘記這些吧,」裡奇說,「我只是隨便說一句而已,見鬼,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吸血鬼到處在殘害無辜,你還能期望我怎麼樣?」

  「你知道嗎?今天下午我想起了格勞勃公路上的那座鬼城。」

  羅伯特皺了皺眉頭。「什麼鬼城?就是公路邊上的那四間破房子嗎?」

  「是的,那是一個甚至都沒有名字的地方,沒有人知道誰曾經在那裡住過,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離開。」

  「怎麼樣呢?」

  「因此,在西南部有很多這樣的小鬼城,無人知曉它們究竟是些什麼地方,更沒有人知道它們是什麼時候沒落破敗的。我在想,也許,有很多這樣的地方,它們在全國範圍內構成一個線索,一直延伸到羅亞諾克,我也不知道。」

  「你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

  「是嗎?我們這裡出現了吸血鬼,鬼才知道它究竟有多少年頭了。幾百年來,它必須吸食一些什麼東西。難道你不認為它一直在到處遊蕩嗎?難道你會認為它這麼些年來一直生活在裡奧韋爾德嗎?」

  「這麼些年來?」羅伯特歎氣道,「多麼聳人聽聞,不是嗎?」

  「我不是開玩笑。」

  「或許它沒有這麼古老?或許它只是最近才出現的?」

  「那麼也需要有什麼能夠製造出吸血鬼吧?」裡奇看著窗戶外面。「不管怎麼說,一定有一個很古老的吸血鬼存在。」

  「那麼你也認為是吸血鬼幹的了?」

  裡奇聳了聳肩膀。「我想是的。你知道。我跟蘇談過,她跟我談了中國的吸血鬼,他們管他們叫『喝血的死鬼』。」

  「『看東西的杯子』?怎麼拼寫的?」

  「我也不知道,不過,根據中國人的看法,吸血鬼不怕大蒜,他們害怕柳樹。玉石可以驅走他們,而不是十字架。」

  「我正想讓我的人員都戴上十字架,以防萬一。」

  「也許你也應該讓他們佩戴一些玉石,沒有什麼壞處。」

  「一共能有多少不同種類的吸血鬼故事?」

  「誰知道呢?我讓蘇寫一篇專題報道,講述在英國和中國和她能找到的任何文化中,人們是如何保護自己的。」

  「在報紙上講述吸血鬼?」

  「是專題報道。我們用介紹和談論異國文化的方式來講述,不過,我肯定,單純從實用的角度考慮,人們也一定會感激不盡的。大家都很擔心。」

  羅伯特依在辦公桌上。「接著講。」

  裡奇停了片刻。「我過來的原因是,我想,我們應該在下個星期四的市政府委員會上將這個問題提出來。這問題越來越大了,我想,我們應該研究出一些…市民防範措施。我們需要有組織地進行,一味地等待吸血鬼再次出現對我們來說無濟於事。我們需要主動採取行動,而不是被動地受制於它:在更多的人被殺害之前我們必須採取行動。」

  羅伯特點頭表示同意。「你說的沒錯,我也這麼想。伍茲一個星期以前就這麼跟我說過,只是由於我一直忙於收拾屍體,跟蹤電話垂詢,沒有來得及認真思考這個問題。過去兩個星期內,我大概總共睡了不足十個小時的覺。」他看了看裡奇。「你想寫完一篇報道?」

  「是的。」

  「我們一起寫吧,這樣讀起來會更有說服力。」他咳嗽了一聲。「你有十字架嗎?」

  裡奇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肯定,科麗有。」

  羅伯特走到桌子那邊,拉開第二個抽屜,拿出一根細細的金鏈子,上面有一個十字架。他把它扔給裡奇,說:「拿著這個,我再找一條。」

  「我想,科麗——」

  「這是給你的,如果科麗和安娜沒有,給她們各買一個十字架。同時,買一些玉石,你可以去弗裡茲珠寶店,如果支付不起,記在我的帳上,弗裡茲欠我的情。」

  裡奇看了看羅伯特,然後慢慢地點了點頭說,「謝謝!」

  羅伯特關上抽屜,避開裡奇的眼神。「就去買吧。」

  她以上帝的名義在這兒幹什麼呢?

  透過麵包車的擋風玻璃,雪莉眼睛緊盯著蘇的家。整座房子裡漆黑一片,只有衛生間窗戶的小方框上透出一點兒亮光。蘇和家人都沉靜在熟睡中。

  他們都睡得死死的。

  雪莉打了個冷戰。

  「現在幾點了?」希爾曼先生問道。

  他的身後出現了一些動靜。「l點半了,」格萊姆斯先生回答。

  雪莉轉身看著這兩個男人,還有汽車裡的其他人的輪廓,汽乍裡洋溢著一種不可名狀的興奮。雪莉也感覺到了這份興奮的心情。她的血液奔湧著,迫不及待的想出去採取行動。不過,她也感覺到人們似乎有些過於興奮、過於激動,今天晚上的行動可能有些過火。

  這使她有些害怕,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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