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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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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5天來他一直是3點鐘起床的。雖然他沒有見到耶穌,但是,從這個時間的重要性來看,耶穌一定是在和他對話。 他猜想,基督一定對事情的進展很滿意。如果他對此不滿。他,一定會責備惠勒的失敗或辦事不力。但是,事情正在順利地如期進行。 惠勒低頭看著桌面上鋪著的規劃圖。第一期增加的工程還沒有完成,不過第三期工程的材料昨天已經到了。他認為沒有必要分幾個階段來進行,沒有必要等完成一期工程後再開展另一期工程。耶穌需要整個工程在10月31日以前完成,那是他的復活日。如果工程進展不能令他滿意,人頭就該落地了。所以,現在惠勒讓技術工人在房架上工作。同時,讓教民中那些非熟練的工人把原來的房子漆成黑色。 「活著的耶穌教堂」將是這裡最完美的建築,是地球上最完美的建築。 惠勒從規劃圖上抬起頭來,目光掃過桌子上方的地圖。他想,也許他這種把兩個很普通的教堂合在一起,然後另外增加一些工程的做法無法跟歐洲一些大教堂的富麗堂皇。與莊嚴宏大相提並論,更比不上象瑪哈爾王冕那樣神聖的建築物了。也許他無法像上帝奉獻他應該享受的敬愛,但是,惠勒很快就排除了這種想法。他還在用舊世界的觀念考慮問題,而現在已經是一個新世界了。 永遠也不會有像「活著的耶穌教堂」這樣的神聖殿堂了。 惠勒坐在桌子邊,拿起他那本白皮的《聖經》,翻到他最喜歡的「以賽亞」那一章。他從頭到尾讀完了這一章,還重複讀了好幾遍他最喜歡讀的那一段:「由於萬能之主盛怒,土地被燒毀,人類被用作燃料。煮豆燃豆其,兄弟相殘。人類互相殘殺,吞噬著鄰居的血肉,永遠不能滿足。」 惠勒一邊自我欣慰的笑了笑,一邊合上《聖經》並把它放在教堂規劃圖的上面,感覺很愜意,很滿足。他站了起來,伸了伸腿腳。他得去方便一下,便走過大廳來到衛生間。他扶起坐便墊子,通過睡衣的開口處小便著。 一股紅色的液體從他的體內流到便池裡。 惠勒看著這些紅色的尿液,多少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吃驚,但是他絲毫也不害怕。如果是一個月前,尿液裡的血液會使他驚恐萬分,他會馬上就去找醫生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了。 但是,現在,他知道這是耶穌在向他表示他的感激之情。 耶穌的鮮血會讓所有人洗清罪孽。 惠勒撒完尿以後,放水沖了馬桶,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聖經》裡很多地方都提到了鮮血,他最近在準備佈道時才注意到這一點,以前似乎並沒有在意。在舊約全書中,血液對上帝很重要。在新約全書中,血液對耶穌很重要。耶穌在最後的晚餐時說什麼來著?「把它喝了,你們所有的人。這是我的血。」耶穌喜歡喝血。 很快,在他功成名就的時候,當「活著的耶穌教堂」竣工以後,耶穌會邀請他去與他共進晚餐。他們會用那些罪孽深重的人的血液擺一場宴席,這些血液進人他們的體內以後就會被淨化,壞人會變成好人。 不過,他需要先適應這些血液,他不想在上帝耶穌面前使自己難堪。 也許,他應該先嘗試一些血,先從一些小動物開始,比如說一隻小蟲子。然後逐漸向著大的動物發展,一隻老鼠,一隻貓,一隻狗…… 惠勒暗自笑著。他要讓耶穌為他而驕傲。 他閉上眼睛,很快就又進人了夢鄉。 他們這還是頭一次在安娜之前醒來,裡奇試探性地把手放在科麗的腿上,她的大腿中間。他摸到了她那毛茸茸的地方,科麗的肌肉緊張了起來,然後她緊緊地並上雙腿,果斷地把他的手推開。他靜靜地躺在那裡,不知自己是應該繼續堅持還是放棄、他們上次性生活已經好幾個星期了,想來,他覺得很不舒服,他都想不起具體的日期了。 他們究竟是怎麼搞的,愛情生活竟然弄到這步田地? 他轉向她,輕聲說道,「你知道,安娜還沒有起來。」 她討厭地看了看他,然後翻過身去向著另一面。「我很累,需要睡覺。」 他歎了口氣,便起床準備早飯。 這一天格外地漫長。上午,裡奇趕出了兩個欄目的內容,排了一個廣告版。他還審閱了蘇寫的報道,只是做了一些簡單的修改,很為她較高的寫作能力而吃驚、而高興。吉姆·弗雷德裡克順路過來放下一個膠捲和三篇體育報道,只呆了幾分鐘就走了。科麗午飯後也把安娜帶過來,跟卡羅爾打了個招呼,也沒有進來看他。整個下午,安娜幾乎一直跟秘書在一起,讀著一本書。裡奇一直在忙碌著,然後開始將那些文章枯貼在一起。 下班後,裡奇帶安娜去邁克店吃比薩餅。對她來說,這已經是特殊的招待了,他很高興她這麼想。但是,他們今天出去吃飯更多的是因為需要這麼做,而不是想出去打牙祭。五點種前,科麗從教堂打來電話說,她不回來吃晚飯了、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天這樣做了。想到要第三天吃自己做的飯菜他就倒胃口,便問安娜是否願意出去吃比薩餅,當然她是很樂意的。 現在,她和學校裡的一些朋友一起站在那裡,觀看一個看上去瘦瘦的、髒兮兮的、表情冷酷的小男孩在一個遊戲機上殺死一排又一排的外星人。裡奇坐在前面窗戶旁邊一張硬板椅子上,手裡把玩著一杯帕米斯奶昔,目光隨意地四處觀望著。他沒有想到,連工作日的傍晚比薩店都會這麼擁擠,還有那麼多的父母親會讓孩子們自己出來,不加照管。遊戲機前的孩子中足足有一半是他們自己來的,沒有父母或其他什麼人陪伴。 他將眼光從遊戲機那兒的人群轉移到窗外的停車場。在離開辦公室前,他曾經給哥哥羅伯特掛過電話,約他來這裡見他們,但是,他沒有肯定自己是不是能來得了。直到現在,停車場上還看不見羅伯特的汽車開來。 裡奇目光呆滯地看著停車場上的車輛,思考著為什麼科麗要在教堂呆那麼多額外的時間。很顯然,惠勒那裡不會有堆積如山的工作,至少沒有那麼多迫在眉睫的事情必須完成。那麼,科麗為什麼要呆那麼晚而不是等第二天再完成呢? 他想到了科麗和惠勒牧師之間可能有什麼問題,但很快就排除了這個荒唐的想法。也許他電影看得太多了。 另外,近來,科麗似乎認為任何性生活的想法都很討厭。 他發現,自己正在聆聽著周圍人們的談話,一個接著一個,談話聲不絕於耳。也許這是記者的本能。在他後面的桌子旁,坐著一個老年人,他看不見他。進來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他在談論著他的心臟病。「我醒來的時候,赤裸裸的像一個剛出世的松雞一樣,鼻子裡插著一根管子,身邊有一個醫生,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是告訴我要深呼吸。然後我就又失去了知覺,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腿丘有一個特別大的傷疤,胸口疼痛得要死…」 坐在他左邊的一個頭戴牛仔帽、系著一條青綠色保羅領帶的人談論著鳳凰城的一次賽狗活動:「……他說他在一次常規的比賽上得到了那只皮包骨的賽狗,還說他一定能贏了我;我應該馬上就知道他是個騙子…」 一個身穿黑色上衣的婦女很明顯沒有穿胸衣,和她的詞樣沒有穿胸衣的朋友站在櫃檯邊。「……羅拉說他會儘量多做一些樁子和十字架……」 樁子和十字架? 他想努力聽清楚她們在說什麼,但是,那兩個女人離開櫃檯走到了噴泉那邊。他想到了跟隨她倆偷聽一下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就在這時羅伯特走進了門口,在擁擠的飯店裡四處張望著,裡奇招手示意哥哥過來。 羅伯特坐了下來。「安娜哪兒去了?」 裡奇沖著遊戲機那邊點了點頭。 「啊,」他拿起了安娜的水杯。 「那是她的水杯。」 「我再給她要一杯,我都渴死了。」他一口就把杯子裡的水吞咽了下去,只剩下了一些冰塊。「啊,味道不錯。警察局裡今天自來水壞了,我們不得不硬挺了一天。告訴你,水這種東西只有在失去了的時候你才知道原來你是多麼地依賴它,尤其是在這樣的天氣。」 「你知道這次的熱浪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鬼才知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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