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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裡奇看著安娜,但是,她回避著爸爸的眼睛。他又看了看科麗,她皺著眉頭。「你是不是不敢自己一個人去睡覺?是這樣嗎?你是不是一直在做著噩夢?我們就讓你房間裡的燈亮著。」

  她堅定的搖搖頭,多少有些誇張。「『我不害怕。」

  「沒事兒,寶貝,」科麗溫柔地說。「有我們在這裡保護你。」

  「我不害怕,」安娜離開父親那裡,跳下沙發,走出了房間。

  裡奇和科麗相互看著對方。他們倆之問的怨氣和剛才就要觸發的爭論已經煙消雲散,從彼此的臉上,他們看到的只是對女兒的關心和愛護。

  他站了起來。「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不,我去吧。」科麗說。

  他跟著她一起走過客廳。「我們倆都去。」

  第5章 安·修特一家人的不辭而別

  安·修特眼睛死死地盯著已經上了栓的手槍的槍筒,似乎過了好幾個小時,最後才把它從自己的臉上挪開。他慢慢地卸下槍栓,把槍放在前面的桌子上。他的雙手都濕透了,汗珠順著他的前額流下來,刺痛著他的眼睛,然後流到他的鼻子上。

  他確實在計劃要自殺,把自己的腦漿打出來,但是,就在那最後一刻,他突然停了下來。他感覺到,不,他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應該犧牲得更有價值。

  多娜去了警察局,這個他一點都不懷疑。她已經把她所有的衣服和東西都放進了包裡,把道恩也帶走了,現在他們倆可能已經到了警察局,正在傾吐著他們的委屈,讓人聽起來他好像是一個變態的人。

  也許她們沒有去警察局。

  如果多娜計劃去報警,警察現在也許就來了,可能已經出現在店鋪裡了,或者至少已經在家裡等著他。另外。如果多娜只是為了讓他被抓起來,為什麼她要帶走所有的衣服呢?如果他被關進了監獄,她和道恩沒有必要搬出去另找地方居住。

  也許她們沒有去警察局,也許她們只是離開了。

  他的頭嗡嗡響著。他站了起來,從廚房走過起居室,又走到道恩的臥室。靠在門框上,儘管她已經不在裡面,他還是不願意打擾她這片聖地的神聖和莊嚴。他只是目光掃視著房間的裡面。她把她的衣服和書都帶走了,包裡塞得滿滿的,有她中學時的照片、她貼在梳妝鏡邊上的那些照片,還帶走了她那個舊收音機。可是,她沒有把隨身聽、獨角獸圖和照相機帶走。他給她買的東西她都沒有帶走。

  他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痛苦,一種一無所有、空空落落的痛苦。不過,他很高興自己感到了這份傷害,它說明他還是愛她的。

  他在鏡子裡看著自己的影子。他開始抱怨多娜,他敢打賭這一切都是多娜一手造成的,這個臭女人只是嫉妒,不會別的。她根本不關心他們的女兒,根本不管女兒是否幸福快樂,她只是想報復。她曾經受到過傷害,她要進行報復。

  那也是她自己的過錯。她應該有些預感,她應該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情。他喜歡年輕的女人,一直是這樣,這她是知道的。她嫁給他時只有16歲,他已經26歲了。她知道自己吸引他的一個主要方面就是她年輕。在進人中年的時候,她應該知道他會去別處去尋找他的快樂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他們的女兒。

  他看著道恩的床鋪,回想起了他們在那裡的那些快樂時光。

  那純粹是一個無心的開始:他看見道恩在手淫。

  那是一個星期五的晚上,10點新聞以後,他走下床來去上廁所。經過女兒的房間時,他從門縫裡看見裡面似乎什麼東西在動。他並沒有仔細看,不過,簡單的一眼就足夠了。由於身後牆上的燈光的作用,他看見道恩的手在兩腿之間動著。

  他怎麼也不能從自己的頭腦裡擺脫這個形象,女兒竟然在手淫!他開始在早飯和晚飯時注意到女兒已經長大了,開始長得很豐滿,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很吸引人的年輕女人。在他脫衣服的時候,在他洗澡的時候,在他與多娜在一起的時候,他開始想她。

  一天,他下班回家吃午飯,只見多娜給他留了個紙條說自己與朋友去逛商店了。他開始給自己做一個花生黃油三明治,突然他注意到道恩的褲權卷起來放在洗衣機旁邊的地板上。他放下切黃油的小刀,走到洗衣機邊饅慢地拿起那條褲衩。褲衩很小,很秀氣,手摸上去又柔軟又很性感。他把褲衩打開,貼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後不無罪孽感地把它放進洗衣機裡。

  從那次以後他開始經常回家吃午飯,暗自希望這樣的事情會再發生一次。不過,他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他常常在廚房的檯子上用午餐,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洗衣機那邊,他的這種期望漸漸地演變成一種癡狂的迷戀。兩周以後他就不再為自己尋找清白的藉口了,經常想方沒法把道恩從房間裡支走,然後迅速地去洗衣框裡尋找她的褲衩開始的時候,褲衩上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很快,他發現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女性氣息。

  他並沒有打算與她發生性關係,也許如果她沒有發現這一切他也不會這麼做的。也許他只會繼續玩弄她的褲衩,和多娜在一起時想像著她手淫的畫面。也許最後,他會找一個像她這樣的姑娘。但是,一天午飯的時候她回家了她走進他的臥室時,他正在玩弄著她的褲衩,吮吸著褲衩上迷人的女人氣息。道恩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簡單地站在那兒,看著他。他慢慢地放下褲衩,那份難堪、那份無地自容的感覺簡直無法形容。他想說些什麼,想向她道歉,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得上來。

  她向外退了出去,準備離開,突然,他大聲用父親的口吻命令道:「道恩,別走。」她停下來,滿面羞愧地向他轉過身來,他撲了上去,把她抱在懷裡,緊緊地擁抱著她,親吻著她那豐滿的雙唇。他知道她一定意識到了他那堅挺的下體,這使他更加興奮。他把手伸到她的襯衣裡,觸摸著她那挺實的乳房和纖小的乳頭。她很驚慌,喊叫著,閉著雙眼。不過,她並沒有反抗,他知道她想這樣,便把她推倒在地板上,脫下她的褲子,手指觸摸著她。

  他就在床邊的地毯上佔有了她。

  有那麼一刻,她渾身很僵直,他知道她一定感覺到了高潮。他想得意地大叫,他想羞愧地大哭,他想感激地擁抱她,他想僧惡地揍扁她。

  從那以後他們經常這樣,至少一周兩次。當然,他沒有告訴多娜,不過他也沒有阻止道恩告訴她母親,他以為她知道這一切。

  不止一次地,他甚至想到和她們母女在一起。

  但是,多娜昨天才知道這一切。儘管他對道恩格外愛護,給她買了那麼多東西,明顯地不像一般父親般地親吻過她,那個傻瓜還沒有發現。如果她不是做她不應該做的事情,偷看道恩的日記,或許她永遠也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已經變成了既成事實,看了多娜留下的信以後,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拿出了手槍。他絕對不會去監獄,尤其是因為這樣的事情。

  他更願意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的時候結束這一切。

  但是,讓他腦袋開花他是不會去做的。他回到廚房,看著手槍充滿誘惑地放在桌子上。不,他不會就這麼去死掉。他是罪有應得,是該死,但是不能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死去。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從內心裡知道,是一種本能,而不是一種意識活動,就像他知道今天晚上太陽會落下去,明天它還會升起來一樣。他閉上眼睛,突然感到頭腦裡有一股強大的壓力,他以為會是一次劇烈的頭痛。但是,頭並沒有痛,相反,他產生了一種想出去到外面房間後頭的沙漠裡去。

  他緊鎖著雙眉,懷疑自己神智是否還清醒。眼睛盯著桌子上的手槍,他又轉念一想,他沒有必要去自殺,他很安全。多娜很顯然沒有去警察局告他。

  腦袋裡又突如其來地感到了那股奇怪的壓力,他緊閉著雙眼,擠出了幾滴淚水。忽然之間,他明白自己的死期到了。

  他走出廚房,經過後門,穿過院子,經過那個上了鏽的燒烤架,穿過鐵鍊連接的圍牆上的窟窿。他站在圍牆的那一邊,連衣服上的灰上也懶的撣去,開始向開闊的沙漠走去,一直向著阿帕池山峰方向走去。在他身後,太陽正在落下,地面上罩上了一層夕陽的餘輝,在粉紅色晚霞的映照下,那些灌木篙和仙人掌現出一片黑糊糊的形狀。

  死亡。

  他停下來。腦袋裡的那種壓迫感更加強大了,不過,他努力抵抗著。他知道他可以繼續向前走,但是,他感覺到死亡就在附近,他感到有些害怕。他突然明白,死亡不單單是失去了生命,而是變成了另外一種形式,別的什麼東西。它不是身體和大腦各種功能的簡單停止,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物理上的繼續,一個完整的整體。他轉過頭來,向著黑漆漆的北方,越來越感到恐怖。死亡正在沙漠裡向他走來,向他逼近。雖然他看不見它,但是,他可以感覺到,那是遠處地平線。上一團黑暗的世界。隨著它越來越向他逼近,他知道那是一個很大的怪物,出奇的古老。

  他頭腦中的那股壓迫感突然減輕了,他也恢復了理智,他轉過身來,趕緊逃走。他不是向著家的方向跑,也不是向著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跑,而只是逃離那個向他逼近的怪物,逃離死亡,他在沙摸裡瘋狂地奔跑著,只想逃離這一切。他為什麼要鬼使神差地來這裡呢?片刻的失去理智?是什麼力量強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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