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本特利·利特 > 夢魘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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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咯咯地笑了,「是真的嗎?」 「法國麵包,」他說。 「太棒了!」她咧著掉了牙的小嘴,對著爸爸樂了樂,又去繼續看她的電視了。 他繞過早餐桌走進了廚房。如果他什麼時候決定離開裡奧韋爾德,那必定是因為女兒安娜的緣故、對於科麗關於這個尤聊的小鎮的抱怨,他從來沒有苟同過,因為他從來也沒有感到無聊或乏味。他一貫堅定地認為,一個聰明人無論在什麼地方,總能發現他自己認為有趣的東西,但是。他有時候確實有點為安娜擔心。裡奧韋爾德畢竟是個小城鎮,儘管他和科麗努力想把他們的價值觀和人生觀灌輸給她,儘管有線電視已經把他們和外部世界的文化生活通過電子的方式聯繫了起來,他還是避免不了擔心她會……錯過什麼機會。儘管他對這裡的教師有足夠的信任——事實上,他認識很多教師,而且喜歡他們中的大多數——儘管他對安娜的潛力也毫不懷疑,但是,他還是發現自己和科麗的觀點是一致的。那就是,他們相對孤立的生活最終會使安娜在與世界其它地方的人競爭時處於不利的地位。雖然他們的孤立僅僅是地理上的,而非智力上或文化上的,但是,他仍然有這種擔心。 如果有什麼事情能讓他最後離開這個地方,那就是安娜的生活。 反過來說,當他觀看舊金山、底特律和紐約等地每日新聞報道裡謀殺的案件時,當他閱讀關於毒品和暴力犯罪的統計數字時,他又覺得裡奧韋爾德畢竟是生兒育女的理想地方。 為人父母真不容易。 「嘿,」他叫她,「你想打雞蛋嗎?」 「哎……」說著,她迅速跑到廚房裡。打雞蛋是她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 他手扶看碗,安娜雙手把著雞蛋,在碗沿上狠勁一磕,半個雞蛋清順著碗沿流到了地上,碗裡的半個雞蛋清裡還夾雜著很多細碎的雞蛋皮。安娜咧了咧嘴,然後就趕緊回到起居室去看她的「芝麻街」了。 早飯後,安娜幫著科麗清洗盤子,裡奇走進了書房。本周報紙的約稿期限已經過去了,瑪吉·華森還沒有把稿件送來。即使是不刊登上周以來淑女新聞版塊裡「社交場合」的固定內容,世界也不會倒塌下來。不過,他還有第2頁上的一小部分內容需要完成,他不得不花費星期六半天的時間來寫一篇觀察評論。 他打開了計算機,一邊看著計算機啟動,一邊插入一張軟盤,準備進行文字輸入。有時候,他不免詢問自己所有這一切都為了什麼?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並沒有足夠的資源來出版一份頂級質量的報紙,但是,他還是盡其所能,努力做著這一切。不幸的是,這個小城鎮裡人口太少,讀者群又不很穩定,路經此地的人們只是把報紙用來點燃他們的宿營舞火。更為糟糕的是,他的那些專欄作家根本不把耽誤了約稿時間當回事。 有時,事情真讓人心煩透了。 在他情緒比較浪漫的時候,他常常想自己是一個正直嚴肅、一絲不苟的記者,他的角色很適合由鮑嘉,白蘭度等演員在屏幕上扮演。但是那只是一個美麗的白日夢,連他自己也說服不了的癡人說夢。實際上,他倒更像一個秘書而不是其他任何身份。他的生活根本不值得搬上銀幕,即使是一個三流的肥皂劇演員也不會來演他的角色的。 電話鈴響了,桌子上的無繩電話和廚房牆上的電話同時都響了起來,產生出一種奇特的立體聲效果。電話又響了一遍,他沒有拿起聽筒,等待著科麗去接。科麗接了電話,接著喊道,「裡奇」。 「我接了,」他回答道,然後拿起了聽筒。「你好!」 「裡奇嗎?是我。」 「羅伯特?」他把聽筒換到另一個耳朵上,皺了皺眉。他沒有記起上週六他哥哥也是這麼早給他掛的電話。「有什麼事嗎?」 「你在幹什麼呢?」 「跟你說話呀,」他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但是他可以聽得出來羅伯特的聲調很嚴肅。 「不是,我是指今天上午。你有什麼安排嗎?」 「沒什麼特別的安排。有什麼事嗎?」 羅伯特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想請你出來和我一起去看一樣東西。」 「什麼?」 他又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這已經是他從小就養成的一個習慣,只有遇到特別的緊張或者壓力他才這樣。「我們見到了一個屍體,就在大水道附近。是…馬奴爾·特裡斯。」 「就是在特洛伊修車場工作的那個老頭嗎?」 「是的,他被……」說著,他又清了清嗓子。「你一定得來,你一定得親自看看。」 「是謀殺嗎?」 「你必須親自來看看。」 「好吧。我取一下我的照相機。我馬上就去……在哪兒來著?」 「大水道。我懷疑你是否需要照相機,這些相片恐怕不適合上你的報紙。」 「發生什麼事了,羅伯特?怎麼了?」 「你還是親自來看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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