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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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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顫抖著舉起手來,連同邦德那只和她手指相交的手一起舉了起來。「請你不用擔心。只要你別告訴馬科斯我洩露了一項高級機密,我也就不會說出真相,告訴他你是……哦,怎麼說來著?一個騙人精?一個騙人專家?這兒另有一種俚俗的說法……?」 「騙子大王?」邦德主動幫她說了出來。 「說得好。」又是一陣音樂般甜美的笑聲。「用詞十分恰當——騙子大王。」她抱著長腔將「騙子大王」一詞念得十分優美動聽。 「寧娜,我不明白——」 「詹姆斯。」她用那只空著的手的一根手指點了他一下。「你的命運控制在我手中,啊,天知道,我需要控制一個好男人。」 「我還是不明白你是——」 她噓了他一聲。「聽我說,馬科斯永遠是個大行家。他懂轎車和馬,當然還懂冰淇淋。事實上,冰淇淋是他真正懂得的唯一的東西。至於版畫呢?他也看些書,也能欣賞一下,但卻絕不是行家。而我倒是這方面的行家。在幾年前成為俾斯馬克夫人之前,我一直是學藝術的。我從十二歲開始就在巴黎學習,所學專業恰巧是版畫。馬科斯一直對我說,你有一套世人未知的賀加斯版畫,獨一無二,價值連城。」 「不錯,還經過專家鑒定,確認是真品。不過,我還沒說過可以出售哩,寧娜。」 她笑面如花。「你是沒說,不過,詹姆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人們所熟悉的一種最古老的騙術。拿來逗一下人的胃口,是嗎?還不定賣不賣?聽著。」說話的同時,她抓住他的手,連同自己的手一起插進自己的兩條大腿之間。她的這個動作做得非常自然,似乎是完全無意識的動作,但邦德卻突然間感到呼吸困難了。「聽著,詹姆斯。你知道世上根本不存在什麼新的未被世人發現的賀加斯組畫。這一點你知道,我也知道。我還知道你的那些版畫是一套非常好非常好的偽作。它們好得簡直可以亂真。我毫不懷疑,將來的人們會將它們當成賀加斯原作,它們也就會成為真正的賀加斯作品。我懂得市場的運作訣竅。只要處理得當,偽作可以變成真品。不管怎麼說,你業已讓有些人相信了它們是真品。你已經取得了鑒定書,假如那不是偽造的。」 「不是。」邦德明白自己決不能承認有任何弄虛作假行為。「你怎麼就那麼有把握地斷定那些版畫是偽作呢?你只不過匆匆瞥了一眼。」 她又向他靠近了一些,兩人的肩膀碰到一起,頭也挨得很近,近得他都能聞出她頭髮的氣味——不是昂貴的香水散發的氣味,而是真正的護理得很好的自然頭髮所特有的那種淡淡的清香。「我之所以知道它們是偽作,是因為我認識那個作偽畫的人。事實上,我以前就見過那些畫。他是個英國人,名字叫米勒,或是米爾豪斯,或是馬爾廷?」甯娜接著向邦德準確而細緻地描述了曾在肯辛頓保密住宅裡兢兢業業地給賽達和他本人授課的那位默默無聞的藝術家。 邦德心裡暗罵:他媽的,M一貫十分謹慎,這次怎會如此馬虎。不過,他的這位上司是個狡猾的老狐狸,也可能是故意安排一個線索誘引「幽靈」現身追蹤,而全然不考慮這樣會給邦德帶來多大的危險。 「哎呀,寧娜,這些情況對我來說可都是聞所未聞啊。」他假裝鎮定地撒了個謊,生怕自己眼裡或臉上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當她再次開口說話時,寧娜的聲音使人明顯感覺出她也有些慌亂。「詹姆斯,我什麼也不會說的,只請你不要告訴他看秘道的事。我真不該帶你去的……啊,詹姆斯,有時候他真令我害怕……」 她鬆開和他的手絞在一起的那只手,雙臂上舉,抱住他的頭往下拉,讓他的嘴唇往自己嘴唇上壓。 他倆的嘴唇剛碰到一起的一刹那,邦德仿佛聽到從遠處傳來賽達的畫外音在對他說:「他會活活將你一口吞掉的,千萬別掉以輕心。」 然而,此時的邦德已經深陷情網到了甘願被美得令人發昏的寧娜·俾斯馬克活活吞掉的地步。他本來也算是久經鍛煉的情場老手了,可他就是記不起自己何時曾享受過如此令人銷魂的接吻。兩人嘴唇碰到一起後,先是互相摩擦,繼而同時激動地張開嘴唇,舌尖相舔,舔了一會兒又縮回,然後再相舔。最後,兩張嘴都熱情敞開,迎進對方的舌頭,接吻幾乎變成了性行為全過程的一個縮影。兩人的唇、口、舌不再是獨立存在的個體,而是合而為一了。 邦德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她的身體,但寧娜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攔住沒讓他摸,直到最後兩人都被折騰得喘不過氣來,才慢慢彼此分開。 「詹姆斯……」她幾乎是耳語著說,「我原以為接吻的藝術已經從世上消失了。」 「啊,它似乎還在世上存在著,嗯,而且就在得克薩斯中部的一輛紳寶小汽車上顯示出了生命力。」他說這話並非有意表現出輕浮,因此說話的語氣很莊重,不帶任何油滑味。 她看了一下表。「我們得趕緊走了。」她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我有件事情要問問你。」她注視著車外。「你和彭布蘭納夫人——賽達……?」。 「你想問什麼?」 「你們是……?這個,有沒有……?」 「你想問我們是不是情人?」 「對。」 「我們不是,絕對不是。賽達的丈夫碰巧是我的一個最要好最親密的朋友。可是,寧娜,我們這樣簡直是發瘋了。馬科斯——」 「會殺死你。」她說這話時語調非常平靜。「或者是派人殺死你。詹姆斯,也許他無論如何都要殺死你。不管怎樣,我早就準備給你提個醒的。現在我是違背自己的意願這樣做的,因為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讓你永遠留在這兒。不過,我所希望的是你活著留在這兒。親愛的詹姆斯,請聽我的忠告:離開這兒,儘快地離開。要想對馬科斯下手,也必須今晚進行,然後儘快逃走。這兒有災禍,你做夢也想不到的大災禍。」 「災禍?」 「我不能向你解釋清楚。老實說,我自己瞭解的情況也不夠多。但僅是我所瞭解的情況已足以令我恐懼了。馬科斯表面上看起來也許像個可愛的滑稽演員——一個有錢而又慷慨,粗魯而又風趣的玩具熊。但是,這頭熊長著爪子,詹姆斯,是非常厲害的利爪,其勢力範圍遠遠超出這個牧場,實際上,還遠遠超出了美國。」 「你的意思是說他是某種罪犯?」 「沒那麼簡單。」她搖了搖頭。「我也說不清楚。今晚我可以來找你嗎?不行,今晚不行,我脫不開身。假如你明天還在這兒的話——如果你聽從我的忠告,你明天就不會在這兒了——但假如你還在這兒的話,我可以來會你嗎?」 「請來吧。」邦德找不出什麼更好的詞語來回答。寧娜心裡仿佛面臨著一種巨大的危險。 「我們該走了。如果我們遲到了,他當然還是會笑容滿面,但事後我可就得遭罪了。」 邦德默默無語地指了指嘴,寧娜則對著化妝盒中的小鏡子抹了抹嘴唇,然後又用梳子梳理了一下頭髮。汽車開動後,邦德問她能否講講自己的情況。「只講最基本的事實就行了。」 她一邊給他指路,一邊放連珠炮似的講了起來。她本名寧娜·克拉弗特,是巴黎的一個孤兒,對藝術情有獨鍾。靠一個叔父的資助才得以上學念書,但等她長到二十歲時,叔父重病不起。於是,她便開始打零工當女招待,靠一點微薄的收入繼續學業。到後來,她開始想到只有一條路可走了。「我認真地考慮過要不要去當妓女。」現在想起來很好笑,但在當時的條件下,那似乎是唯一合理的選擇。因為找工作很難,而我又需要錢,需要足夠的錢來生活、學習和畫畫。 就在那時,那個有錢的美國人俾斯馬克出現了。「他向我求愛,就像書中常常描寫的那樣,一擲千金地送禮品,買衣服,到最高級的飯館吃飯。可他並不碰我一下,連一根手指都不動一下:完全是個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 最後,俾斯馬克向她求婚。她擔心兩人年齡差距太大,但他說他對此一點兒也不在乎,一旦他真的老得不中用了,她可以自己過活。 「直到他將我帶到這兒以後,我才透過這副寬厚善良的外表看清他的真實面目。你說對了,這兒是有一個罪犯——一個可怕的……團夥。但還有一些別的情況:他狂暴的脾氣,只有常在他身邊的人才知道,當然,還有他的特殊偏好……」 「性生活方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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