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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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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咱們來幹一杯。」俾斯馬克舉起酒杯。「然後呢,邦德先生,咱們是不是就可以欣賞一下版畫。午餐前還有足夠的時間。」 邦德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時間就是金錢,俾斯馬克先生。」 「哦,別管它什麼時間不時間的。」俾斯馬克微笑著說道:「我有錢,你們有時間。假如你們沒有時間,我也會花錢為你們買。既然有客人自遠方來,我們就樂意款待。」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讓賽達幫忙說句話。「你們在此暫住幾天,不行嗎?我早已派人將客房打掃乾淨,準備迎客。」 「住一兩天也不要緊,你說呢,詹姆斯?」賽達以懇求的目光看著邦德,很有分寸地說了一句。 邦德歎了口氣,嘴角一撇,說道:「好吧,我想……」 「別想那麼多,詹姆斯。你若以為有必要,我可以給約瑟夫掛電話。」 「由你作主吧。」邦德故作生氣地說。 「就這麼定了。」俾斯馬克掛了搓手。「現在,我們能不能……呃……是不是可以瞧瞧版畫了呢?」 邦德望著賽達。「只要你沒有意見,彭布蘭納夫人?」 賽達嫣然一笑。「詹姆斯,這事得由你拍板。我丈夫已將拍板權交給了你。」 邦德猶豫了一下。「好吧,我看也沒什麼大礙。不過,俾斯馬克先生,我覺得你應該回到屋裡去看。」 「請……」俾斯馬克似乎興奮得雀躍起來,碩大的軀體一顛一顛的。「請叫我馬科斯。你現在已來到得克薩斯。」 邦德又點了點頭。他掏出汽車鑰匙,下臺階,向紳寶車走了過去。 版畫用特製的抗熱文件夾裝著,巧妙地隱藏在紳寶車後部大行李箱中位於活動行李架下面的一個偽裝夾層裡。邦德動作利落地取出文件夾,隨即鎖上行李箱,根本不讓門廊上的人有機會看到版畫隱藏的地方。 「好一部漂亮的小汽車呀。」俾斯馬克一邊說著,一邊從門廊上俯身去看那輛紳寶車,這與他的脾性似乎有些不合。 「它跑起來會讓大多數與它同等級的商業化汽車望塵莫及。」 「啊。」俾斯馬克笑得合不攏嘴,一陣幾乎看得見摸得著的快樂之情在那龐大的身體上上下下每一個部位蕩漾著。「這麼說,我們倒要看一看是真是假。本人也有幾部汽車,還有一條賽車跑道。也許我們可以在這兒舉辦一次汽車大獎賽之類的活動。」 「有何不可呢?」邦德面朝房子揮動著文件夾。 「哦,是啊,是啊!」俾斯馬克簡直興奮得全身發抖。「讓我們將彭布蘭納夫人交給瓦爾特來照顧。午飯之後,我會安排你們住進客舍裡去。然後,我們再安排人陪同你們遊覽俾斯馬克牧場。吉姆,我可是頗為這個牧場而自豪哩。」 他朝著高高的大門做了個手勢,請邦德進入寬闊、涼爽、鋪著鑲木地板的門廳,門廳的樓梯豪華壯觀,氣勢逼人。不管別的方面如何,馬科斯·俾斯馬克的派頭是很足的。 「我看就去版畫室吧。」俾斯馬克領著邦德順著一條寬闊而通風的走廊走到盡頭,推開那兒的一道雙開式大門。 邦德驚訝得幾乎要張口大叫起來。這間屋子不算很大,但牆壁很高,而且有規則地點綴著一幅幅裝飾性圍屏。掛在牆上的版畫幾乎覆蓋了全部牆面。就憑在肯辛頓保密住宅裡學得的那一點兒有限的知識,邦德已經能夠對那兒掛著的版畫說出一部分名字了。 其中至少有四幅非常珍貴的霍爾拜因的作品;一些儘管著色粗糙卻是稀世之珍的紙牌;一幅據邦德的指導教師說是千金難求的有畫家簽名的巴克斯特彩色版畫;還有一套取材於著名的《四足動物通史》畢尤伊克真品。從牆上突出的圍屏也像牆上一樣掛滿了版畫。不知在哪兒隱蔽著的喇叭放出的巴羅克音樂飄進屋裡,給這間版畫室帶來一種愉快、安寧的氣氛。地上鋪的是油光水滑的木地板,屋內家具不多,就只有拉開距離整齊擺放的一些高背椅和靠著對面牆上唯一的長窗擺放的一張大桌子。邦德猜測,這些桌椅一定也是些價值連城的古董。 「你大概不得不承認這些收藏品是相當不錯的吧,吉姆?」俾斯馬克耐心地站在屋子的那一頭等著。看得出,他是頗為這間陳列室而自豪的。 「人們一般稱我詹姆斯,」邦德頭腦清醒地糾正他用的稱呼。「不過,你說的對,這些都是有眼光的人努力搜求的無價之寶。約瑟夫·彭布蘭納對我說過你平生所好者有兩樣……」 「只有兩樣?」俾斯馬克揚起一道眉毛,胖乎乎的圓臉上露出一副與肥大的身軀很不相稱的古怪表情。 「版畫和冰淇淋。」邦德剛走到桌旁,就聽俾斯馬克一陣哈哈大笑。 「你們那位彭布蘭納教授有點兒孤陋寡聞。我所好者遠不止版畫和冰淇淋兩樣。不過,我很幸運,年輕的時候就已經發了大財。瓦爾特·盧克索爾既是我的朋友和同事,同時又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投資顧問。原有資本兩倍、三倍、四倍,不斷地增值。」俾斯馬克那雙粗大的肥手在空中翻飛,做著象徵積累財富的手勢。「事實上,這人是個天才。我越是沉溺於自己的業餘愛好,我的財富增值就越快!」他伸出一隻手來取版畫。霎時間,邦德腦中閃過一絲憂慮:不知這傢伙的學識是否豐富得足以當場認出這些版畫是偽作。但到了此時再擔心這一點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就在這時,俾斯馬克突然改換了話題。「順便提一句,請你不要計較瓦爾特的奇特外表。我知道,他看起來像根乾柴棒,好像可以隨手將他折成兩半似的。但人不可貌相。我並不是有意激你去探個明白。說真的,他力大如牛。」 「一次車禍。我花了一大堆錢給他從頭到腳進行修復治療。」俾斯馬克繼續說道,「他的身體損傷嚴重,燒傷也很厲害。我們花大錢請了最棒的外科醫生給他治療。他們不得不對他的面部施行幾乎完全的重新植皮。瓦爾特的愛好之一就是開飛車。他是個十分傑出的駕車能手。事實上,當我們舉辦我剛才提到的小規模汽車大獎賽時,我們就是打算讓你同瓦爾特比賽。」 皮膚移植並換上一個全新的軀體?邦德心下狐疑。不錯,布洛菲爾德早已被勒死,但此後發生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難道會是……?不,最好不要胡思亂想。讓事情順其自然地發展下去。 「那些賀加斯版畫,請拿出來吧,詹姆斯。」 邦德小心翼翼地打開文件夾,一張張地取出包了一層綿紙的版畫,按順序在桌上擺好後,方才揭開包版畫的綿紙。 《貴婦人生涯》是賀加斯版畫的典型題材。頭兩幅版畫描寫的是貴婦人養尊處優,過著富貴、奢侈的生活。第三幅描寫她的生活由盛轉衰,其夫過世後留下一大堆債務,使她陡然間變得一文不名。最後三幅版畫刻畫了貴婦人生活衰變的各個不同階段。縱酒解愁的結果使她變成一個普通的娼妓,最終的結局是還原了她原先的悲慘形象:一個在十七世紀倫敦下層社會的匪窟賊窩裡了結一生的窮愁潦倒、自慚形穢的女人。 俾斯馬克以畢恭畢敬的姿態俯身欣賞版畫。 「令人叫絕,」他驚叫著贊道,「真是令人叫絕。詹姆斯,你瞧瞧那細節刻畫,那些人的臉。還有些小頑童窺視窗外的神態。啊,真是百看不厭!你完全可以盯著這些版畫看它一輩子,每天可能會發掘出新的東西來!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價錢?」 然而,邦德不想貿然作出答覆。彭布蘭納教授還沒打定主意要賣哩。「馬科斯,你應該首先承認,」雖然他並不喜歡過於親切地對人稱名不稱姓,還是這樣開口了,「給這樣的物件估價是很不容易的。它們是舉世無雙的。似乎再沒有別的成套賀加斯版畫存留於世,但這些版畫絕對是真品。我的車上現放著文物鑒定書。」 「我必須得到它們,」俾斯馬克如醉如癡地說,「我簡直必須……」 「你必須得到什麼呀,馬科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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