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特殊使命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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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邦德沉默了。因為飛機就要降落,他就近找了個位子坐下。飛機帶著震耳的轟鳴聲飛進機場,這時機翼已完全展開,擾流器也升了起來。當飛機輕輕地在28號跑道上著陸時,邦德還在思考著劫機分子臨終前說出的那個詞。不太可能,他想,那太不合邏輯了,是自己對過去那件事情的記憶難以抹掉。Inspector,In……spector,忘掉那個「In」吧。 時至今日,真的還有那種可能嗎? 他閉著眼睛又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沒有這種可能。想必是長途飛行的勞頓和剛才的那一場血腥廝殺將他的腦子弄亂了。恩斯特·斯塔伏羅·布洛菲爾德絕對是已死無疑。「幽靈」(SPECTRE「幽靈」組織全稱——「反情報、恐怖、復仇和勒索特別行動委員會」的英文縮寫)作為一個組織已隨其創始人布洛菲爾德一起消亡了。 不過,誰又能說得准呢?那個組織的勢力原本是遍及全球的,並且曾一度幾乎將黑手伸進每一個國際性犯罪集團,甚至也伸進了這個所謂的文明世界的大多數國家的警察、安全和情報系統。 Inspector,In…Spector,或許就是他的老對頭SPECTRE。會不會是「幽靈」組織有魂不散,像不死的火鳥一樣,死而復生,因而在80年代中又出現一個新的「幽靈」來到人間作崇呢? 飛機上的發動機已經關閉,通知旅客下飛機的鈴聲響了起來。 不錯,詹姆斯·邦德認為這是很有可能的。 3.湖沼上的古屋 這是一座衰朽破敗的古屋,矗立在沼澤地中央唯一的一塊堅實的土地上。湖沼的溪水環繞著古屋流過,然後匯入其它水流,並且消失在水汽彌漫的如茵澤草中。 離這兒最近的小鎮在六英里之外,住在密西西比河下游那一大片水汪汪的沼澤地邊上的為數不多的居民也與古屋對面潮濕的河岸沙灘地帶保持著一定距離,不願靠近。 據老人們說,這幢古屋是在19世紀20年代由某個頭腦發熱的英國人建造的,他異想天開地要以它作為一個大本營,進而征服這片沼澤地。但他的計劃並沒有成功。有一個女人從中搗蛋——據有的說法還不止一個女人——當然,也有死人的事,有死於熱病和瘟疫的,還有死於暴力的。那屋子肯定鬧鬼,裡面經常發出莫名其妙的聲響。但它卻因其惡名而受到保護,擔任護衛的是一些毒物,也就是在其它地方難得一見的巨蟒。據有的人說,這些巨蟒的身體長達三四十英尺。它們潛伏在古屋周圍,但據離那兒最近的一家商店的老闆艾斯康·德爾維爾說,「它們似乎並沒有給克裡頓帶來什麼麻煩。」 克裡頓是個聾啞人,小孩們見他來了都紛紛逃避,大人們也不喜歡他。但就像克裡頓和那些巨蟒可以相安無事一樣,艾斯康·德爾維爾和克裡頓彼此之間也頗能相安無事。 這位聾啞人大約每個星期要到艾斯康的商店去採購一次生活必需品。他先乘划艇劃上對岸,然後步行五英里來到艾斯康的商店,照著清單採辦好所需物品後沿原路步行五英里返回划艇系泊處,跳上划艇,隨後便消失在一片茫茫的湖沼之中了。 古屋裡還住著一個女人,人們偶爾也有機會瞅她一眼,克裡頓到艾斯康商店購物時所拿的清單肯定就是她開列的。她一定是一個身懷法術的女人,否則絕不可能在那樣一所鬧鬼的荒涼古屋裡平安無事地住著。 每當古屋裡有賓客聚會的時候,附近的人們更是特別注意,儘量躲得遠遠的。他們總能得知古屋裡何時有賓客聚會,艾斯康會告訴他們的。艾斯康是通過克裡頓的購物清單預知消息的。只要哪天有賓客聚會,克裡頓通常得跑兩趟商店,因為要採辦的額外物品太多。然後,到了黃昏時分,你可真得離開那屋子遠點兒。到那時,古屋周圍會變得人聲嘈雜,熱鬧非凡——同時會出現許多汽車和新添的划艇——而古屋本身也會被裝扮得燈火輝煌。有時候還能聽到音樂聲從那兒傳出來。大約一年前的某一天,弗雷迪·諾倫——他是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夥子——乘坐自己的小划艇向著溪流上游劃了大約兩英里,想悄悄接近古屋,偷拍一些照片。 結果,這位勇敢的小夥子一去不返了,但人們卻發現了他的小划艇,不過已被搗成碎片,看情形像是遭到什麼巨獸或巨蟒的襲擊似的。 本周古屋裡又有過一次賓客聚會。 除了克裡頓和那個名叫迪克的女人以及那些每日都要來此聚會的客人之外,誰也不知道這幢古屋的內部結構其實就像屋子地基下的岩石一樣堅實無比。從屋外看到的那些腐朽破爛的護牆板只是一層起遮蓋作用的外殼,包在這層外殼裡面的則是牢固堅實的磚石及鋼架玻璃結構,且不說裡面還隱藏著大量的金銀財寶。 本月到會的共有十一人:兩個來自英國倫敦,兩個來自紐約,一個來自洛杉磯,還有一個德國人,一個瑞典人,兩個法國人,一個每月都從埃及開羅遠道趕來赴會的大個子,再加上盟主。盟主名叫布洛菲爾德,不過他在外界用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名字。 這些人享用了一頓極其豐盛的晚宴,接著又喝甜酒和咖啡,然後便一齊走進位於屋子後邊的會議室。 這間狹長形的會議室的裝飾主色調是一種令眼睛感覺舒適的淺灰色,落地長窗上配著質料厚實的同色窗簾。本來拉開窗簾就可以憑窗遠眺那一片廣闊湖沼的壯麗景色,但這些人一進會議室便將窗簾閉攏,同時打開壁燈。壁燈高高嵌在牆上,燈座上垂著黃銅色的飾物,壁燈下方的牆上掛著四幅油畫,這便是牆上唯一的裝飾。四幅畫中兩幅是傑克遜·波洛克的作品,一幅是米羅的作品,還有一幅是柯萊茵的作品。這幅柯萊茵作品是最近一次劫機的贓物,因為布洛菲爾德特別欣賞,便沒有拿去銷贓而拿到這間會議室裡掛了起來。 會議室正中央擺著一張光可鑒人的橡木長桌,桌面上排定了十一個人的席位,每個席位上都擺好了記事本、飲料、紙、筆、煙灰缸和議事日程表。 布洛菲爾德於桌首站定後,其餘各人便魚貫進入自己的席位,每個席位上都標有座者姓名。等到盟主坐定之後其他人方才落座。 「本月例會的議事日程很簡單,」布洛菲爾德開口道,「只有三項:財政預算,最近發生的對英國航空公司12次航班襲擊行動的慘敗,和代號為『獵犬』的行動計劃。現在,我們先請艾爾哈迪先生報告預算情況。」 來自開羅的那位風度翩翩的男子站了起來。他身材高大,皮膚黎黑,面目十分英俊,嗓音甜蜜悅耳,因此曾博得過無數少女的歡心。「我要以欣喜的心情告訴大家,」他開口說道,「儘管從英國航空公司12次航班上獲得收益的期望落空,我們在瑞士、倫敦和紐約等地銀行的帳款仍分別達到4億美元,5千萬英鎊和9億美元。據我們估算,這些款項加起來的總數已足以應付我們目前的需要。假如今後的行動都能取得盟主預期的成功的話,我們的銀行帳款總額可望在一年之內翻一番。超出初始投資之外的全部利潤都將根據協議平均分配。」他發出一陣極富魅力的微笑,與會眾人都心滿意足地仰面舒了一口氣。 布洛菲爾德在桌上重重擊了一掌。「很好。」他說話的聲音顯得粗厲刺耳。「可是我們對12次航班的襲擊行動的失敗卻是不可原諒。尤其是在經過你如此周密的策劃和準備之後,特雷本先生。」布洛菲爾德向這位德國代表投去一道憎惡的目光。「你也知道的,特雷本先生,在類似的情況下,『幽靈』組織執委會裡的一些其他成員已經付出了最高代價。」 特雷本這位憑藉自己實力稱雄於西德黑社會的大亨級人物體型富態,面色紅潤,但此時這位大亨的臉色卻變得蒼白起來。 「不過,」布洛菲爾德接著說道,「我們另找了一隻替罪羊。你可能還不知道吧,特雷本,我們總算是抓到了你手下的德蘭茨先生。」 「噢?」特雷本搓著雙手說他也一直在追捕一位德蘭茨先生。他派出了手下的所有得力幹將去追捕德蘭茨卻毫無結果。 「真的,我們抓到了他。」布洛菲爾德笑容滿面,雙手一拍,發出一聲打槍似的脆響。「既然已經抓到了他,我認為就應該讓他給他的朋友們作伴去。」落地長窗上的窗簾悄無聲息地自動拉開了。與此同時,室內的燈光暗了下來,而窗外則顯得亮堂起來。「一種紅外裝置,」布洛菲爾德解釋說,「這是為了不讓這幢古屋的守護衛士受到燈光驚嚇。啊,德蘭茨先生出場了。」 一個衣服髒兮兮、皺巴巴,神色驚恐萬狀的禿頂男人被拉到靠近窗前的一塊空地上。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背後,腳上系著腳鐐,被克裡頓拖著一步一步艱難地移動著腳步。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似乎他在面臨一種不可名狀,卻顯然十分可怕的威脅,因而拼命地想在黑暗中尋找出一條逃命的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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