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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16.羅曼努斯

  鳥·蒙特·帕尼撒的卡西諾賭場位於帕尼撒山頂。這是圍繞著雅典城的三座山峰之一。雖然車子能夠直接到達山頂並停在賭場外面,但遊人到此,都情願把車子停在山腳下,然後坐電纜車上山。這是愉快的五分鐘,夜晚俯瞰雅典城的萬家燈火,景色更加優美。城區的燈光呈扇形散開,遠遠地消失在肉眼可以看到的盡頭。

  晚上10點,詹姆斯·邦德把美洲豹車停在電纜車車站的停車場,加入到候車室裡12人一組的人群之中。他穿著三件套的灰色布裡俄尼燕尾服,顯得有些過分。但他想在碰到羅曼努斯時給他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拜訪生物鏈有限公司後,尼姬已經回到她在卡泰察基大街的總部。邦德對她說他會在明天一早打電話給她。他一直想要單獨做這件事。搭檔在大多數情況下都很重要,不過邦德不想在玩耍時分心。他認為像尼姬這樣的搭檔只會分散他的注意力。更何況,尼姬還需要去瞭解一下警察對查爾斯·哈欽森之死的進一步的調查結果。坦率地說,他想要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是一種似曾相識的不健康的狀態,然而不幸的是,它已經構成了惡性循環。晚上她已經給他打了兩個電話,也許是想讓他改變主意,允許她來陪伴他。跟以往一樣,當他想要避開她們時,女人們對他總是倍感興趣。正如費裡克斯·萊特納有一次跟他說的那樣,「女人就像郵票,你越是唾她,她就把你粘得越牢。」

  看過美麗的景致後,卡西諾賭場本身倒反而沒有什麼特色了。邦德不得不穿過長長的、沒有任何裝飾的走廊來到大廳裡。與邦德想像的完全相反,烏·蒙特·帕尼撒賭場小得很。它只有一個房間,擺下了各種各樣的賭桌。除了沒有老虎機,紅地毯華麗得過分,帕尼撒賭場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房間盡頭的酒吧附近是一個休息和喝酒的區域,放著幾張鋪白桌布的桌子。

  儘管賭場顯得很寒倫。但還是吸引了大量人群。裡面煙霧騰騰,人滿為患。有幾桌玩21點的已經開局,輪盤賭的桌於前擠滿了人,而賭撲克的桌子前根本擠不進人去。

  邦德向惟一的一張巴卡拉紙牌桌走去。這裡也很擁擠,早已沒有空位了。他點上一支煙,向女招待要了一杯伏特加馬提尼酒。當他的酒端來時,他正小心地站在一旁打量著桌邊的人們。康斯坦丁·羅曼努斯拿著發牌盒,他的四周有一種特別的氣氛,仿佛他能釋放一種看不見卻可以感受得到的魔力似的。他長得十分英俊,皮膚黝黑,即使坐著也看得出身材高大。但是他卻不相稱地用煙嘴抽著一根細雪茄,煙霧在他頭頂打著圈。羅曼努斯顯然手氣不錯。他胸前堆了一大堆籌碼。

  邦德認出他的堂兄瓦西裡斯正站在羅曼努斯身後。他就是那個邦德在得克薩斯見到過的健美運動員。瓦西裡斯不跟任何人玩——他只是老闆的貼身警衛。這傢伙簡直就像一座大山。巴卡拉紙牌的玩法與九點非常接近,其遊戲規則每一個賭場各有不同。邦德注意到這裡與九點十分相似的玩法是:莊家的賭本由一個玩家保管,直到他輸掉為止。賭本、發牌盒於是輪流著轉。遊戲的目標是盡可能地接近九點。花牌和十都是無效牌。

  桌上的一個女人說了句「全體」,在桌上投下了數目巨大的賭注。叫「全體」就是賭莊家的全部數額,在這一局中意味著100萬德拉克馬(希臘貨幣單位)。除了一個頭戴土耳其帽的中東人,桌上沒有別人再敢下注。邦德打量著這個女人,她大約二十八九或三十出頭年紀,一頭火紅的頭髮,長得迷人之極。她雙肩裸露,有著雪白的肌膚和藍色的眼睛,臉上隱約有幾點雀斑。

  羅曼努斯發著牌,他有一張八,他把它亮了出來。

  「8點,」他說。紅頭髮女人輸了。

  一個男人搖了搖頭,從桌邊站起身,正好空出一個位置給了邦德。他小心地坐了下去,說了聲:「全體。」他準備了跟莊家相同的200萬德拉克馬籌碼。在大約365德拉克馬兌換一英鎊的匯率之下,這個數字相當於5500英鎊。邦德早先已從秘密情報處的「無償性」商務開支的特別基金中提取了一筆現金。

  康斯坦丁·羅曼努斯抬頭看了看邦德,輕輕地點點頭表示打招呼。他從發牌盒裡取出牌來發牌。邦德拿到一張一、一張三。羅曼努斯看了看自己的牌,把它們面朝下放在桌上。邦德要了第三張。到攤牌的時候了——一張4。羅曼努斯被迫站起身來,然後亮出他的底牌。邦德的8點贏了羅曼努斯的7點。

  「幸運女神站在你那邊了。先生是……」羅曼努斯用英語說。

  「布賴斯。約翰·布賴斯。這不是幸運。我在玩牌前向眾神禱告。你不禱告嗎?」

  羅曼努斯眨巴著眼微笑了一下。邦德不能肯定這個人是否認識他。他的堂兄瓦西裡斯正惡狠狠地瞪著他,邦德覺得他就像一個馬戲團裡的怪物。他禁不住又一次為此人沒有脖子的長相感到震驚——一顆足球似的腦袋瓜按在一堵雙肩構成的牆壁上。他的肱頭肌是如此發達,以致邦德都要懷疑自己能否用雙手框住它。

  羅曼努斯放棄了發牌盒。它被放在桌上輪流轉,但沒有人想要它。發牌盒終於來到了邦德面前。邦德用了50萬德拉克馬作莊家。

  羅曼努斯叫了聲「全體」。邦德小心翼翼地從發牌盒中取出牌來發牌。邦德手頭已有了7點。他得站起來了。羅曼努斯要了第三張,這是一張5。兩個人亮出底牌。

  「8點,」羅曼努斯說。「看起來這一次眾神把你給忘了。」

  邦德將賭本和發牌盒移給下一個,但無人想要,它又回到了羅曼努斯手裡。他下了100萬德拉克馬。

  「全體,」邦德說。另外兩張牌從桌上移了過來。這一次邦德正好拿到一張九,但羅曼努斯手裡也是九點。

  「平局。」賭台管理員說。

  又重新發牌。邦德拿到了七點,得站起來了。羅曼努斯抽了第三張,然後亮出一張花牌和一張二。當邦德往裡扒籌碼時,觀眾都倒吸一口冷氣。

  「9成了巴卡拉紙牌中最好的數字,真是太不幸了。」邦德說。「它真該是10才對,你不這樣認為嗎?」

  羅曼努斯的身體震了一下,淺笑從他臉上消失了。「你是什麼意思?」

  「你是康斯坦丁·羅曼努斯,不是嗎?新畢達哥拉斯派的領袖?」

  羅曼努斯微笑著點點頭。「你對我們的小團體有所認識?」

  「只是一點點,我很想知道得更多一些。」

  「也許我們能夠安排,」羅曼努斯說。桌面上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兩人之間突如其來的緊張。遊戲你來我往繼續進行,直到羅曼努斯又拿到了發牌盒。邦德朝其他人掃了一眼。那紅發的性感女郎正出神地望著他。她對著莊家投下了很大一筆賭注。羅曼努斯發給了邦德兩張完全無用的花牌。幸運的是,邦德的第三張牌是7,羅曼努斯是6,他眼睜睜地輸掉了這一盤。邦德朝紅發女郎瞥了一眼,她會意地對他微笑著。

  「布賴斯先生,在我喝完這杯酒以前,你可能就要把我掃地出門了。」羅曼努斯說。「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我們可以到酒吧那邊去。」這個人的英語講得很好。

  「最後一局,」邦德說。他謝絕了做莊家。羅曼努斯拿到了它。它已經值400萬德拉克馬了。

  羅曼努斯點了點頭,好像在說:「好,好。」他來發牌。邦德拿到的總數是5點,在巴卡拉紙牌戲中最壞的數字。他得抽一個第三張,很有可能使他超出9點。第三張牌從桌面上移過來,翻過來一看居然是4。羅曼努斯也抽了一張,然後把它翻了過來。他的總數是7點。邦德又贏了此局。

  「恭喜你!」羅曼努斯說,把發牌盒遞了過去。「我得結束了。」儘管這人表面上看很有禮貌,但邦德能夠感覺到他惱怒得快發瘋了。他輸給了邦德近500萬德拉克馬。瓦裡西斯替他拉開椅子,他站了起來。他個頭遠遠超出六英尺,身材魁梧,器宇軒昂。難怪他會有一群追隨者願意為他效勞。這種效勞包括為他去殺人和從事恐怖活動嗎?

  邦德彬彬有禮地把發牌盒遞給賭台管理員,然後加入到吧台附近羅曼努斯的桌子。他要了另一杯伏特加馬提尼酒。羅曼努斯點了加興奮劑的杜松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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