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死亡的真諦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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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還說不上。」 「我知道,這兒很擁擠,也很吵鬧,看上去就像身處噩夢之中。但這裡的菜肴好得令人不可思議。看那些女人們。上帝啊,得克薩斯姑娘是全美國最漂亮的。」 「我認為人們會說加利福尼亞姑娘是全美最漂亮的。」 「胡說八道。看看四周吧。」 「他說得對,詹姆斯,得克薩斯的女人很美,」曼妮拉說。「很遺憾男人們都是蠢貨。」 萊特納對經理做了點手腳,使他們不用等上45分鐘才輪到空位。侍者把一筐手工做的玉米粉圓餅和新鮮的家制辣沙司端到了他們面前。餐具都放在一隻蠟制紙盒裡,上面寫著這樣一行字:「這些銀餐具都已經過消毒!」使邦德感到更加沮喪的是,萊特納居然點了兩輪冰凍的瑪格麗塔酒。瑪格麗塔酒是由銀龍舌蘭、酸橙汁調製而成的,在得克薩斯很流行,冰鎮過的瑪格麗塔酒看上去像是半融化的雪。邦德會樂於稱它為一種「音樂輕喜劇飲料」。它是用一種加鹽的酒杯喝的。他嘗了一下,發現它的味道好得出奇。用它和著熱辣沙司吃,味道更是不同一般。萊特納和邦德一會兒工夫就已經樂得合不攏嘴了。 菜單上的菜當然以得克薩斯一墨西哥菜為特色。萊特納和曼妮拉點了兩份蕃萁培。他們建議邦德要麼吃點蕃萁塔,要麼嘗嘗辣椒肉餡玉米卷。他選了後者。作為美食家,他們分享著一碗黃色乾酪、美國奶酪、紅辣椒和烤土豆做成的乾酪汁。當食品端上來時,邦德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據說,得克薩斯的一切都是「大」的,而這當然也適用於描述食物。碩大的辣椒肉餡玉米卷是由填了牛排的玉米粉圓餅手工卷成的,上面澆了一層這家餐館獨有的得克薩斯一墨西哥辣椒醬汁,還有已經融化了的奶酪,兩旁則是由咖哩粉和洋蔥烤制而成的菜豆。墨西哥飯菜充滿了洋蔥和土豆的味道。 「大好了,費裡克斯,你贏了,」邦德嘗過飯菜後說。「這真是太好了。」 「你瞧我們是怎麼跟你說來著?」萊特納說,嘴裡正嚼著一大口雞肉。他和曼妮拉正吃著雞柳蕃萁塔,它們先是被浸在啤酒、菜油和香料裡,然後跟洋蔥、芫荽葉、胡椒粉攪拌在一起。 「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目標?」邦德吃完這頓豐盛的晚餐就問。 「事實上,阿絲麗·安德森醫生正坐在養魚缸旁邊的座位上。」萊特納說。 「她是列普羅凱亞的頭兒,」曼妮拉解釋道。「她是這家診所賣給生物鏈公司時進入該診所的。生物鏈公司介入並接管它時,列普羅凱亞診所正面臨倒閉。」 邦德的目光越過餐館裡的人頭朝她打量著。一個有著模特兒身材的金髮女郎正坐在一個膀大腰粗的牛仔的對面。她似乎已經30好幾了,而且穿著一身很平常的工作服,卻仍然很吸引人。裙子很短,露出她那長長的線條優美的雙腿。安德森醫生身上充滿了自信和權威感。邦德也許不會把她跟一位醫生聯繫起來,但他顯然會把她放在他曾經與之打過交道的眾多精英人物之列。 而她對面的40來歲的牛仔卻像個紅脖子的白種廢物,粗壯,笨重,肥胖。他穿著一件無袖藍襯衫,露出巨大的肱頭肌,兩隻手臂上的文身令人側目。襯衫背後的圖案是一面南部聯邦的旗幟。他還穿著藍色牛仔褲和棕色牛仔靴。他那孩子氣的圓臉上有一道令人矚目的刀疤,在他的左頰上劃出長長的一條。他最好不過地反襯出了阿絲麗·安德森醫生的優雅與美麗。 「好啊,」萊特納說。「這也許就是我們的第一個突破口。」 「怎麼說呢?」 「跟她在一起的那傢伙叫傑克·赫爾曼。他早已上了我們的名單,是一名小嘍羅。如果他不是『供給者』的一員,那他們實在是失去了一個很好的雇傭機會。」 「他的情況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曾因幾起罪行而被判刑,坐了一陣子牢,後來又出來了。很可能他還在假釋中,不過十個人當中有九個說他早已違犯了假釋條例。15年前,他因販賣毒品東窗事發,在監獄裡蹲了三年。他的『二進宮』是因為武裝搶劫。他被判了十年監禁,但事實上只執行了六年。我敢打賭,他跟安德森醫生坐在一起,決不是為了討論他如何成為一名精子庫的捐獻者。」 「你認為這家診所可能與『供給者』有關?……」 「我沒想到安德森醫生也會捲入其中,」曼妮拉說。「她看上去總是那麼受人尊敬。不過話要說回來,她也太熱衷於享受各種夜生活了。人們曾看見她跟各色人等在一起,費裡克斯。如果她腳踩兩條船,我是不會感到驚訝的。」 「是的,還有我們的朋友阿爾弗雷德·哈欽森。有一陣子他倆在一起成了一件新聞。」 「我不知道是否是一種性的關係,」曼妮拉說。「不過是的,有幾個月他們經常一起出入公共場所。」 「如果說那是一條新聞的話,那應該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居然不是一種性的關係。畢竟她是個收集精液的女人嘛。」邦德帶著故作正經的幽默說。萊特納爆發出一陣大笑。 「他們如何在美國以外的地區出售精子?我覺得這很奇怪。他們那樣做是合法的嗎?」 「表面上是,」萊特納說。「你是對的,這很不正常。別的精子庫只在國內銷售。列普羅凱亞卻自命為擁有全美國『最佳的精子』,並把它們賣給世界各地的診所。我想,當事人會以為,只要是美國貨,他就算做了一樁劃得來的買賣。」 「跟我說說『供給者』的事吧。」邦德繼續說。 「他們已經活動了大約六年,」曼妮拉說。「聯邦調查局三年前曾抓住過他們的一個頭目,一個名叫鮑勃·吉布森的傢伙。他被懷疑犯有組織犯罪團夥罪、非法出售武器罪和走私軍火罪,但惟一可以證實的罪名是非法持有武器罪。他還關在監獄裡。我們不知道目前誰是他們的頭目,但正如我們已經告訴過你的,他們就在奧斯丁或附近一帶活動。儘管他們在全國各地都有觸角。有個人曾駕駛一輛大卡車,從阿拉斯加出發,途經加拿大來到阿肯色州。他被牽連進一樁攜帶名叫蓖麻蛋白的致命毒藥的案件。」 「我知道蓖麻蛋白。」邦德說。 萊特納繼續說:「當加拿大海關搜查他的大卡車時,他們發現了4支手槍、2萬發子彈、13磅黑色炸藥、新納粹文學作品,還有3本只能通過郵寄或通過國際互聯網訂購,而在大多數書店裡都買不到的書。它們都是關於顛覆性戰爭的書籍。還有幾冊書是關於如何從蓖麻籽中提取蓖麻蛋白的。車裡還有一隻裝滿了白粉的塑料袋和大約8萬美金。」 「後來呢?」 「那傢伙警告檢查員不要打開那只裝有白粉的塑料袋。他告訴他們那是致命的。電腦跟蹤器上那傢伙的圖像非常清晰,所以他們放了他——當然留下了白粉。事後證明那是整整一袋蓖麻毒,足以毀滅一個郊區的所有人口——這是世上最最劇毒的毒素之一,而且還沒有解藥。」 「我瞭解這東西。」邦德說。 「那麼,他們拿這東西做什麼呢?儘管擁有這種東西並不犯法,但聯邦調查局開始對他懷有興趣。後來他在阿肯色州的一次小型交通事故中被抓了起來。在其他證據可以證實他的罪行之前,他始終隱瞞著真相。結果證明他住在奧斯丁。」 曼妮拉接過話茬說道:「我們從他的住所搜查到一磅半裝在罐子裡的蓖麻籽,還有更多的關於如何提煉蓖麻蛋白的書籍。他的律師說,他的診所正計劃把這種毒藥用於和平的目的,比如用來殺死危及他家母雞的郊狼,如此等等。他宣稱人民有權利擁有老鼠藥或郊狼藥,正如他們有權利擁有手槍一樣。阿肯色州的聯邦檢察官對此回答道,你的答覆等於堅持說,你有權利使用原子彈來保護自己的家產免受強盜搶劫。我們在他家裡搜查到的最重要的東西是關於『供給者』的文學作品。這事實上是這個組織成員的標誌。他是他們當中的一個。」 「人們相信,他正在為明尼蘇達的『愛國者』——另一個臭名昭著的右翼組織——提供蓖麻毒。」萊特納說。 那個牛仔傑克·赫爾曼站起身來跟安德森醫生握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館。阿絲麗·安德森醫生獨自坐在那裡。 「是時候了。」邦德說。他起身向她走去。 「你好,是安德森醫生嗎?」他說。她抬頭看他,似乎想把他打發走。但還沒等她說「滾開」,這個詞就在她喉嚨裡卡住了。這個站在她面前的黑髮高個子男人是誰呀? 「我叫邦德。詹姆斯·邦德。我看見你獨自一人,」他說。「我從英國來,第一次訪問奧斯丁。我想跟你聊聊天。我可以替你買杯酒嗎?」 「這個嘛,我通常不接受一個陌生人的酒,」她帶著一種濃濃的得克薩斯口音說,「不過既然你是從大老遠的英國來的,想必不會太壞吧。請坐。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邦德伸出手去。她輕描淡寫地握了一下。他坐了下去。 在回答她的問題之前,邦德叫住了侍者,點了兩杯冰鎮的瑪格麗塔酒。 「我是阿爾弗雷德的朋友。我正在尋找他兒子——查爾斯。我想你認識他。」 阿絲麗·安德森眨了眨眼睛。邦德確信他已經徹底地解除了她的武裝,但她立刻反應過來,說道:「是的,他在我的診所工作。」 「你知道他在哪兒嗎?我急於找到他。」 「為什麼?」 「是這樣,他父親三天前死了。」 這女人又眨了眨眼。邦德在她臉上搜索著吃驚的表示,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她早已知道此事了。 「哦,天哪,」她說,「聽到這消息真叫人難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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