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死亡的真諦 | 上頁 下頁
一一


  「總是,」他說著,俯身向前吻她。她伸出雙臂來擁抱他,並且張開嘴,把舌頭伸進他的嘴裡。幾秒鐘後,他倆分開了,但邦德的臉仍貼著她的臉。他感到一顆雨滴打在他的前額上。

  「天下雨了,」她輕聲說。

  他靠近她,又開始吻她,這一次,她更加熱烈地回應他。雨點開始大起來。

  最後,她輕輕地把他推開,氣喘吁吁地說:「我知道這不是性愛的前奏,不過我想指出,你是我的上司,詹姆斯。」

  他的雙手一直擁住她的雙肩。他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們……我不該這麼做。」

  「我們最好還是進屋吧,不然要濕透了。」

  天空響過一陣雷聲,雨開始下大了。邦德挽住她的身子跑到屋前。一到前門,她就笑出聲來。他們在屋簷下站了一會兒。現在,一陣尷尬的寂靜籠罩著他倆。

  「我看到你時正想離開,」他終於說。

  「現在雨下大了,你得等等再走。你不能在這麼大的雨中把車子開回去。」

  「不,我現在要走。我們明天再見。」

  他在她的肩頭擰了一把,說:「把我忘了吧。」說著,他就走進雨中。海倫娜望著他離開,喃喃地說:「我不怪你。」

  邦德向過道盡頭他那輛本特利車走去,聽憑雨水澆在他身上。他為剛才發生的事詛咒自己。他明白捲進與自己辦公室裡的女人的愛情之中意味著什麼。要是她沒有那該死的吸引力就好了!是他身上的什麼東西,促使他去引誘他遇到的每一個可愛的女人?曇花一現的愛情固然有其美妙之處,邦德也總不乏拈花惹草的經歷,但它們總不能滿足邦德那神奇的需求。難道他追求的是一個女人的愛情——真正的愛情——以彌補他的空虛?苦澀的答案卻是:每當他允許自己真正地愛上一個人時,他總會在烈火中自焚。他心靈的創傷實在已經太深了。他坐進車子,冒著大雨返回倫敦。每當他反思自己孤獨而又不幸的生活時,邦德身上黑暗的一面總會緊緊地攫住他!他本來希望大雨會沖刷掉陰鬱的心清,但現在他已經把它當做一個老朋友來擁抱了。

  4.膽大妄為

  急切的電話鈴把邦德從沉睡中驚醒。熒光數字鐘顯示2點37分。他打開燈,拿起白色的話筒,但電話鈴仍響個不停。邦德這才意識到,是紅色話筒在響,他的腎上腺素猛地沖了上來。紅色話筒只有在緊急狀態下才會響起。

  「邦德。」他對著話筒說。

  「詹姆斯,法典第60條。」這是比爾·特納。

  「我在聽著。」

  「M的命令。」特納說了地址和門牌號碼。「你知道那個地方嗎?就在荷蘭公園大道過去,是一幢叫帕克大樓的房子。」

  特納掛上了電話,邦德從床上一躍而起。「法典第60條」意味著事件涉及特別的安全級數。換句話說,邦德必須保持最高程度的謹慎。

  邦德花了十分鐘到達荷蘭公園,一個充滿了肯辛頓西部邊緣色彩的地區。這個地區是因為荷蘭大廈——一幢有四百年歷史的、純粹為了款待國王和宮廷而建造的大樓——而發展起來的。19世紀中葉,小鎮上的屋子在各種各樣的街道和廣場四周拔地而起。許多內閣成員和政府精英都住在這一地區。

  帕克大樓是一溜長長的三層樓的棕色和紅色磚牆樓房的總稱。一條安全隔離帶阻止了這裡的交通,但眼下,在其中一幢大樓面前似乎有許多活動正在進行。一輛救護車就停在眼前,它的燈還在不停地閃爍。一輛警車和兩輛沒有標誌的15科的車子也停在大樓前。邦德跨出本特利,朝人群中走去。他向一名憲兵出示過證件,後者把邦德帶到大樓前門。

  他在大樓前門遇到了比爾·特納。警察的隔離帶在大門外數英尺的地方延伸出去,以阻止好奇的鄰居向大樓內窺探。

  「詹姆斯,進來吧,」特納說。「M在這裡。」

  「出了什麼事,比爾?」

  「是哈欽森,他死了。」

  「什麼?」

  特納靠近邦德,壓低嗓門說:「這是他的公寓。M正在這裡跟他過夜。她快要發瘋了。」

  「有什麼進展沒有?」

  「你最好自己去看看。我給你打了電話後,已打電話通知了麥威利·鄧肯。他正在路上。」特納讓邦德進屋去。15科的司法鑒定專家正在拍照和檢查現場。M在起居室裡,穿著一身白色與粉紅色相間的緞子睡袍。她手裡端著一杯咖啡,臉色蒼白,驚恐不安。當她抬起臉來的時候,邦德能發現她實在沮喪之極,不僅因為她心愛的人死了,而且也因為讓她的雇員們看到這種處境。

  邦德在她身旁單腿跪了下來,抓起她的手。「你還好嗎,夫人?」他輕聲問。

  M點點頭,抑制住自己的抽泣。「謝謝你能來,詹姆斯。可憐的阿爾弗雷德。我感到如此……出乖露醜。」

  「別在意這些,夫人。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搖著頭,渾身顫抖著。「我甚至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分鐘之前他還好好的,接著就……」她閉上了雙眼,試圖控制住自己。

  邦德站起來說:「我進去看一眼,夫人。我們過會兒再談。」

  他跟著特納走進了臥室。

  邦德見過許多目不忍睹的慘狀和兇殺現場,這一次也不例外。死亡使這個本來很溫暖的房間充滿了陰森森的感覺。這房間用橡木做護牆板,裡面有一張像國王的禦床一樣奢侈的大床和大量華麗的家具。阿爾弗雷德·哈欽森光著身子躺在床上。如果不是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恐懼地凍僵在那裡,人們一定會以為他睡著了。屍體上沒有任何痕跡。也沒有跡象表明曾使用過暴力。他看上去好像是心臟病發作的受害人。在這樣一種狀態,阿爾弗雷德·哈欽森當然已不再是邦德數小時之前碰到的那個傑出的友善大使了。現在他只是一具用粉筆勾下輪廓的普普通通的屍體而已。

  「是心肌梗塞?」邦德問法醫道。法醫正坐在床邊記著筆記。一個來自15科的檢查專家正在用一架寶麗來廣角鏡5SLR一次成像照相機,拍下屍體多角度的聚焦照片。

  「看上去有點像,」醫生說。「當然,我們要做屍體解剖檢查。我不認為事情就這麼簡單。」

  「這是什麼意思?」

  「哈欽森死於心臟病和腎臟衰竭,嘿!可他的身體健康得很呐。聽過莫德萊太太的陳述,再經過檢查他的屍體,我的意見是,他是被謀殺的。」

  「怎麼個謀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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