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切勿送花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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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把這件事放下不管!」 「我喜歡蜻蜓。我想我們應該把這當作他的秘密代號。」① ①在英語中,「蜻蜓」與「德拉貢波爾」部分地諧音。——譯者 邦德打開服裝袋,把換洗衣服和晚禮服掛起來,把其他東西放進幾個抽屜裡,走進浴室洗澡。 7點15分他們兩人都已穿戴整齊,一切準備就緒。他們再次想把電梯升上來,但沒有成功。正好7點30分時,他們聽見機器嗚嗚的響聲,電梯緩緩上升,在他們住的那一層樓停了下來;電梯門一打開臉色陰沉的萊斯特就走出來;他的頭微微傾斜,好像有什麼令人不快的東西放在他的鼻子底下似的。他看見客人按禮節穿戴整齊也絲毫不顯得驚奇。他一句話不說就把他們領進電梯裡,又領著他們經過許多過道和走廊,走了很長而且不好走的路,他仍然一句話也不說。最後他們走進了一個很大的橢圓形房間,一個足有25英尺寬的弓形窗子占了房間的一面,因此這裡很亮,也很通風。從窗子向外望,可以看見他們曾在山上見過的那個有牆圍起來的大花園。 「我說過我們吃飯時是很隨便的。」德拉貢波爾的聲音裡透著驚奇,儘管他本人穿的是一套深藍色的絲質晚禮服。坐在他旁邊的是梅芙,她的神態冷漠而優雅。她身穿一件全身白色的禮服,那套衣服與她的身材不大相稱。她脖子上戴著一條很重的金鏈,金鏈上掛著一顆大鑽石,在她的咽喉前閃閃發光;她手上戴著幾枚光彩奪目的戒指,價值不下五十萬英鎊。 「我這樣難道還不算隨便?」他故作驚訝。「我本來以為你的意思是我不必穿燕尾服罷了!」 德拉貢波爾微微一聳肩膀,轉身朝向附近放著飲料的方桌,「今晚如此令人愉快,我想我們可以把飲料拿到梅芙的花園去。你們喝什麼?」 弗莉克要了橙汁雞尾酒,邦德選了他平常愛喝的伏特加馬丁尼酒。接著德拉貢波爾領著他們走出那扇高窗右邊的小門。幾秒鐘後他們走進了香氣四溢的花園。邦德想到6月的倫敦,想到歐洲最美麗的花園裡7月初那碧空萬里的日子。如今已是8月下旬,那兒的花香已日漸淡薄,灰塵透過花壇和花架落下來。然而在這裡卻似乎正百花盛開,澆灌得很好的草地和樹叢散發著新鮮氣息,使花香更加芬芳。 「梅芙,所有這些花草樹木都是你種的嗎?」梅芙站在邦德的旁邊,靠得很近。 「哦,不是的。其中大多數是我爺爺種的。」 「可是戴維稱這個花園為你的花園呢!」 「那是因為我把很長時間花在這裡,但是我有兩個專職園丁料理花草樹木,我所鍾情的是玫瑰。」 「真的!」弗莉克說道;她悠閒地站到梅芙和邦德之間,一隻手放在邦德的袖子上,顯得格外親昵。「我也很愛玫瑰花。」 德拉貢波爾在前面帶路,沿著一條兩旁是圓形花壇和花叢的石砌小路往前走。「你們最好讓我領路,去看看梅芙所喜愛的地方。我祖父頗有幽默感,他在這個地方利用水源搞了許多獨具匠心的花樣。事實上,我要領你們去看的,你們在美國很可能已經看見過。你們站一會兒,千萬不要動。」 他們剛從一個供鳥洗澡的小池子旁邊經過;池子位於他們右邊的樹叢中。德拉貢波爾向池子走去,把他一隻腳方方正正地踏在一塊三角形的石頭上,從池子裡驀地噴出一條弓形水柱,越過他們的頭頂,落在他們左前方的一根石柱的中間。那根噴射出來的水柱好像敲在石柱上,又向上反彈,跳到右前方,擊打著那裡的一個石雕的頭。水柱往回跳,形成一個優美的弓形,越過他們的頭頂,擊在他們左邊的另一根石柱上,使人產生一種幻覺,好像水柱又跳回到從中噴出的池子裡。 「在弗羅裡達州的迪斯尼埃皮科特中心也有這種噴水花樣,只是規模大得多。」德拉貢波爾看著噴射出來的水柱不斷地從池子射到石柱,從石柱反彈到石頭雕像,從雕像射到石柱,又從石柱射回池子,看著水柱一而再,再而三地循環往復地噴射,高興得像個小孩子那樣哈哈大笑。 「這是你祖父安裝的嗎?」弗莉克也高興得哈哈大笑。 「嗯,是的。在迪斯尼先生還沒有出生之前很久我們這裡的水柱已經射來射去了!」 「這座城堡很早以前就屬你們家了吧?」邦德這樣問,回答的是梅芙。 「我知道,這座城堡的樣子很古老,它是19世紀40年代在過去一座城堡的遺址上建立起來的;原先的城堡叫做巴霍爾茨堡,被焚毀了。目前這座城堡是我們的曾祖父開始營建,祖父竣工的。後來,當它成為戴維的財產時,他又把室內現代化了。東塔樓那套房間你們還喜歡吧?」 「要是我們不是被監禁在那裡的話我會更加喜歡。」這一次弗莉克可一點都沒有笑。 「監禁?」德拉貢波爾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刺耳,也顯得有點生氣。「你所說的監禁是什麼意思?」 「我按了幾次電梯的按鈕,可電梯毫無反應,好像有人故意把電梯停在底層,讓門老是敞開似的。」 「萊斯特那個傻瓜!有時他做得太過分了!對此我表示歉意。他有個習慣,對第一次來訪的陌生客人經常這樣做。你們都知道,這座城堡很大,而且我們正在進行大規模改建,特別是第二層和第三層我打算改建為博物館。他不想讓人迷路。在德拉赫堡是很容易迷路的。」他講最後一句話時聲音降了下來,使人感到那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種威脅。 邦德大笑著說:「妙!妙!妙!」 「妙?」 「『在德拉赫堡是很容易迷路的。』你的話聽起來正像你在演夏洛克時說的話那樣在嚇唬人。腔調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我甚至可以看見你站在那裡,磨刀霍霍,大談要割下你要的那磅肉呢!」 「真的嗎?」德拉貢波爾似乎吃了一驚。 「對,是真的!你該記得,你演那段戲演得多傳神呀,你用你的皮帶磨刀,那把刀的形狀就像打開的舊式剃刀。」 「對。你講得很對。我很抱歉。那時候,我演過許多角色,這個角色我倒忘了。你講的當然對,我很抱歉。」 他們走到了路的盡頭,花園向裡面延伸進去,前面有個玫瑰花棚,玫瑰花沿著藤條攀上去,煞是好看。 「這些就是我最喜愛的花了!」由於她的禮服裹得太緊,她邁著碎步向前跑去。 弗莉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邦德也愣住了。她站在四叢玫瑰的旁邊,它們勻稱地排列在通往花棚的拱形過道的一邊,形成一組,花樹上長著密密麻麻的玫瑰花,比花棚上的玫瑰花多得多。這四叢玫瑰閃耀著白色和猩紅色。二三十朵玫瑰把花叢裝飾得美不勝收。每朵花都一樣,每片花瓣垂直下去,越往下越白,白得像雪,而每片花瓣的頂端卻像用血浸過,或者說像用手把血塗在花瓣上。 「我的溫室裡還有更多這樣的玫瑰。」梅芙·霍頓說道。 「美極了!」邦德冷冰冰、乾巴巴地說,因為他覺得他的血管也好像變得冰冷。「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玫瑰。」他撒謊道。「這些玫瑰花你賣不賣?出不出口?」 「噢,不賣,也不出口!我的玫瑰花只供家庭使用。」她說道。邦德心裡想,她是在撒謊,正像德拉貢波爾承認他演夏洛克時使用一把像打開的舊式剃刀的匕首,用他的腰帶磨刀是在撒謊一樣。邦德看見過德拉貢波爾演夏洛克時的確切形象。其實他使用的是普通的長匕首,用來磨刀的是他從掖在腰上的皮袋裡拿出來的磨刀石。那可是個難忘的時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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