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金手指 | 上頁 下頁
四二


  邦德又失去了知覺,腦子裡這些無聊的想法也隨之無影無蹤。當他感到有人輕輕地晃動他時,他睜開眼。太陽照得他眼前發黑,於是他又閉上了眼睛。似乎在他頭頂處,有個人在說話:「嗨,老兄,瞧瞧這兒,這兒的坡道多陡峻。」緊接著是一陣劇烈的搖晃。

  在他前面,一個粗暴的聲音傳來:「請你告訴我,為什麼不在擔架上鋪上毯子?。」

  邦德憤怒地思索著,大聲說話是這兒的通病,這些人都在胡說些什麼?

  門砰地一聲打開了,什麼東西猛烈地撞著邦德,撞在他突出的肘子上,他大叫:「嗨!」他想去揉一下他的肘子,摩擦摩擦它。可是,雙手都不能夠動了。

  「嗨,山姆,最好去找醫生,這個人已經恢復知覺了。」

  「真的!呃,把他放在那個人旁邊。」

  邦德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降低。現在,比較涼快了,他把眼睛睜開,一張紐約布魯克林人的大園臉正低著頭瞧著他。他看著邦德的眼睛,微笑著。擔架的金屬支撐架著地了,這個人問:「先生,你覺得怎麼樣?」「我在什麼地方?」邦德的聲音裡含有一種恐慌的音調。他努力想爬起來,可是他辦不到。他覺得全身都在出汗。

  老天爺!難道還在受刑嗎?想到這裡,他不禁感到難受,渾身都覺得不舒服。

  淚水奪眶而出,流滿了他的兩頰。

  「嗨,嗨,先生,輕鬆一點,你沒有什麼問題的。這兒是紐約艾德威爾德機場。

  你是在美國,沒有什麼麻煩了。」

  這個人伸直了腰,以為邦德是從某個地方來的難民,「山姆,走吧。這個傢伙嚇壞了。」

  「好的,好的。」這兩個人的聲音變模糊了,只聽見漸漸遠去的喃喃聲。

  邦德發現他可以移動頭了。他睜開眼睛,四面望了一下,他躺在雪白的病房裡,也許是機場的衛生室吧。

  這兒有一排整潔的床,太陽從那些高高的窗子上照射下來,但室內仍很涼快,估計安了冷氣設備。他躺在放在地下的一張擔架上。旁邊還有一張擔架,上面躺著蒂莉。她仍昏迷不醒,臉朝向天花板。在黑髮反襯下,她的面貌顯得非常蒼白。

  病房的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衣服的醫生扶著門把恭候來人。金手指高興地急步走到兩張病床之間,武士跟在他後面。邦德疲乏地閉上了眼睛。

  老天爺!仍然沒脫離魔爪。

  腳步聲停在他的擔架旁邊,金手指輕快地說:「呃,醫生,他們都好多了,對不對?這是有錢的好處。當朋友或僚屬患了疾病,只要花點錢,他們就會得到最好的醫療照顧。」

  「他們兩個人都神經失常了,而且都是在同一個星期之內!你相信嗎?

  不過,這要怪我自己,我讓他們工作太過度了。現在,讓他們恢復健康,是我的責任。」

  「費琪醫生是日內瓦的名醫,他的診斷是非常正確的。他說:『金手指先生,他們都需要休息,休息,再休息。』他給他們注射了一些鎮靜劑。現在,要送他們去長老會的哈克尼斯醫院去。」

  這時,金手指吃吃地笑了起來。

  「醫生,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對不對?當我把價值一百萬元美金的X光設備贈送給哈克尼斯醫院的時候,我自然不希望有什麼回報。不過,現在我只要打一個電話來,他們就會安排兩個很好的房間。那麼,現在……」傳來一陣數鈔票的聲音,「謝謝你,你在移民局方面幫了那麼多忙。幸好他們都持有有效簽證。我想,移民局一定會滿意象奧裡克·金手指這種合格保證人,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用武力推翻美國政府的意圖。對不對?」

  「是的,金手指先生,謝謝你。任何事情你吩咐一下就行了……我想你有一輛私人的救護車在外面等候吧?」

  邦德把眼睛睜開,向那個醫生發出聲音的地方望過去,看見一個愉快而莊重的青年。他戴了一副無邊眼鏡,蓄著平頭。邦德平靜地、真誠地說:「我和那個女孩都沒有什麼病。是他們給我們吃了迷魂藥,把我們帶到這兒來的。

  這是違反我們的意願的。我們倆都不為金手指工作。我告訴你,我們是被綁架來的。我很想去見移民局局長。我在華盛頓和紐約都有朋友,他們會來替我作保的。

  請你相信我。」

  邦德盯著這個人的眼睛,希望他相信自己說的話。

  醫生現出不安的樣子。他轉身看著金手指。金手指搖了搖頭,一隻手舉起來,輕拍著醫生的背部,聳起眉毛。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他說:「醫生,我剛才說過,象這樣的情形已經有好幾天了。完全是神經失常,同時又患有被迫恐懼症。

  費琪醫生說過:這兩種病症往往同時出現。這可能需要在哈克尼斯醫院休息好幾個星期。一定要使他們恢復健康。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中,他們的病症也許會加重。也許還要注射鎮靜劑……」

  醫生低下頭去看他的黑皮包,「金手指先生,我猜想你是對的。哈克尼斯醫院會很好地照顧他們的。這種病例……」然後,傳來了醫療器具的丁當聲。

  金手指說:「看見一個人的精神崩潰到這種程度,我心中不安,尤其看見我最好的助手之一成了這個樣子,更是如此。」他低下頭來對邦德甜蜜、慈祥地笑了笑。

  「詹姆斯,你將會恢復健康的。放鬆一點,好好地睡一覺。

  恐怕這次飛行對你有相當的影響。好好療養,其他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邦德覺得什麼東西在他的手臂上擦拭,他掙扎著,說出了一連串咒駡的話。

  接著,他覺得有針刺在皮膚上,他張開口,大聲地尖叫起來。醫生跪在他身邊,從容而耐心地擦抹他前額的汗水。

  現在是在一個灰色的房間中,四面都沒有窗子,好象一個盒子,只有天花板中心裝了一個燈泡。

  在這個燈泡四周的灰泥土上有些細縫。房間充滿了冷氣機微弱的嗡嗡聲和氣味。

  邦德發現自己能坐起來,於是他就坐起來了。他感到困倦,但並沒覺得哪兒不舒服。突然,他感到肚子非常餓,口非常渴。他最後的一餐飯是在什麼時候吃的?

  兩天還是三天以前?他把腳放到了地板上,發現自己全身是赤裸的。他檢查著他的身體,除了他右手手臂上的一些打針的針眼外,並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他站起來,不顧眩暈,在房間裡走了幾步。

  他躺的床實際上是船艙中用的臥鋪,下面有抽屜,房間除此之外,只有一張普通的木板小桌子和一把普通的椅子。每一件東西都很乾淨,實用,簡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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