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金手指 | 上頁 下頁
一三


  邦德咧嘴微笑著。他們那些人做這種事比他厲害,他可不願意和當地人對抗。

  那兒間諜也太多了。香港工作站可能正在捅一個大馬蜂窩。不過,局長決定,應該讓反對黨看一下,香港的情報組織並沒有完全垮臺。

  三天以前,當局長第一次告訴他,已經輪到他值夜班時,邦德很不高興。

  他曾提出種種理由來推託:關於各工作站的例行工作,他知道得不夠多。他在00組已經幹了六年。本來是很熟的工作站的工作,現在已經全部忘記了。

  這種工作交給他,責任實在是太大了。「你馬上會習慣各種情況的。」局長毫不同情地說:「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還有值班組的同事,或辦公室主任,要不就直接找我。」局長目光銳利地看著邦德,「007,事實上,前幾天我曾經和財務部門的人爭論過。他們的聯絡官員認為00部門的人員編制是多餘的,說這種工作已不合時宜了。我沒有和他們爭辯。」局長接著溫和地說,「我只是告訴他,他錯了。

  (邦德可以想像到那種場面。)不過,你現在回到了倫敦,擔負一些額外的工作,對你是沒有害處的。你要振作精神,不要洩氣。」邦德對於這番話並不介意。這一個星期已經過了一半。到目前為止,他只不過瞭解了一些常識問題,或者,把例行的事務轉交給有關的部門。現在,他有點喜歡這個寧靜的房間,在這裡他可知道每一個人的秘密。偶爾還可以見到局內餐飲部的一個美麗女郎把咖啡和三明治送來。

  第一個晚上,有個女郎來替他送茶。邦德嚴肅地瞧著她:「我不喝茶,我討厭這種東西。這簡直是泥漿,而且大英帝國的衰落,這也是一個主要原因。好姑娘,替我送杯咖啡來。」

  這個女郎吃吃直笑,連忙跑回餐飲部,到處傳播邦德所說的話。從那以後,他每次都喝咖啡。「一杯泥漿」的說法也傳遍了這幢大廈。邦德喜歡這種漫長的值夜工作,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在這裡他可以有時間來實行一項計劃:編寫一本徒手格鬥手冊。這項計劃他已經構想了一年多。他連書名都已經想好了:《適者生存》,它是情報工作策略和方法條列叢書之一。

  邦德並沒有把這項計劃告訴任何人。不過,他希望,如果他完成了這項著作,局長將會同意把它增加到情報教材中去,因為書裡有篇幅專門論述情報工作的詭計和技巧。

  邦德從檔案室借來了一些最新的教本和一些必要的翻譯著作。這些書大多數是從敵人的特工人員或組織方面繳獲來的,有些則是由兄弟組織,如美國中央情報局和法國情報處贈送的。現在邦德面前放著一本譯著。它的書名很簡單:《防衛》,是蘇聯報復與暗殺組織——鋤奸團,發給它的特工人員閱讀的。

  那天晚上,他已經看到了這本手冊的第二章《擒拿術》。今天,他要繼續看,用半個小時的時間看完了平常動作如手腕擒拿、手臂擒拿、頭部擒拿部分。

  半個小時之後,邦德把這本手冊推開了。他站起身來,走到窗子邊向外面眺望。

  俄國人的那種枯燥無味的文章,簡直令人厭惡。過分的強硬會引起不必要的報復。

  十天以前在邁阿密,邦德不是遇到過這種情況嗎?他當時處理有什麼不對嗎?他現在是不是變得軟弱,還是因為太疲憊了?

  邦德站了一會兒,觀看著月亮在雲堆裡奔馳,然後,他聳聳肩,回到他的辦公桌前。他判定:自己就如治療精神病的醫生對其他病人的精神錯亂感到不耐煩一樣,他對於各種暴力的行為,已經感到厭倦了。邦德繼續閱讀他那不喜愛的文章。上面寫著「用拇指和食指掐住下唇,通常也可以處理吃醉了酒的女人。然後用力拉扭,可將這個女人帶走。」

  邦德發出低沉的咕嚕聲,好一個「拇指和食指」的猥褻敏感!邦德點燃一支香煙,凝視著檯燈的燈絲,想著其他的事情,他希望這時能傳來一個信號,或者電話鈴響起來。如果局長到得早的話,再過五小時即在九點鐘以前,他有東西值班主任或向局長報告。

  他心頭總是縈繞著某件事情。這件事情他曾打算有時間時要進行查實,可到底是什麼事?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噢,對了,「食指」——金手指,他要看看檔案室有沒有關於這個人的資料。

  邦德把綠色電話拿起來,撥通了檔案室。

  「先生,不必再打電話來,我查到後會打電話給你的。」檔案室值班人回答。

  邦德放下了電話。

  在火車上,那是一次奇異的旅行。他們一起吃了三明治,喝了香檳酒。

  然後,在內燃機隆隆前進的韻律中,他們在狹窄車房裡久久而緩慢地調情。

  那個女郎似乎在肉欲上感到饑渴。她在晚上兩次弄醒他,一句話沒說,只是撫摸著他瘦削而結實的身體,第二天,她又兩次把窗簾拉下來,以遮蔽明亮的光線,用手抱著他,說:「詹姆斯,愛我吧。」就好象個小孩子在要一塊糖一樣。

  甚至在現在,邦德似乎還可以聽到車上悅耳的鈴聲、車頭傳來的響亮汽笛聲和車站上那種單調的喧嘩聲。那時、他們躺在鋪上,等待著情欲的輪子開始奔馳。

  姬爾·瑪斯托頓曾說:金手指對於自己的失敗並不介意。他叫她告訴邦德,在一個星期之內,他將會回到英國去,很願意在那裡和他打一場高爾夫球。沒有別的,沒有恐嚇,沒有譴責。他說他希望姬爾乘第二班火車回邁阿密。邦德勸她別再回去,可她說她並不怕金手指,他不會把她怎麼樣的。況且,那也一份待遇很好的工作。

  杜邦先生對邦德十分感謝,把那一萬元美金報酬塞到他手中。邦德收下後,決定將這筆錢送給姬爾。「我不需要這筆錢,」邦德說,「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用它。

  但是你可用它來應付急需,以備萬一。何況,如果你離開金手指,也需要錢。如果這是100萬元,就更好了。我永遠不會忘記昨天晚上的今天。」

  邦德把她帶到火車站,在她嘴唇輕輕地吻了兩下,然後離開了。這不是愛情。

  當他乘的出租汽車離開賓夕法尼亞車站時,邦德想起了一句話:「有些愛是一團烈火,有些愛是斑斑鐵銹,不過,最美妙,最高尚的愛是情欲。」

  彼此都沒有遣憾。他們犯下了什麼罪嗎?如果犯了,它究竟是哪一種?不貞潔的罪?邦德獨自笑了起來。一位聖人奧古斯丁曾經說過:「啊,上帝,把貞潔給我吧。不,最好不要給我!」綠色的電話機響了。「先生,有三個叫作金手指的人。

  不過,其中兩個已經死了。剩下一個是俄國人,住在日內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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