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虎口拔牙 | 上頁 下頁
四〇


  甚至連木盤上的膈幣凸痕他都摸到了。邦德從泥土裡掏出一塊金幣,放在手電光前。它的大小厚薄和目前的五先令硬幣沒什麼區別,唯一的差別是,它是用金子鑄的,而且,一面是西班牙的紋印,一面是菲利浦二世的頭像。

  從魚缸的大小形狀,他估計在這個魚缸中肯定有好幾千枚金幣在裡面。

  由於水裡養著毒魚,任何海關檢查員都不會想到把手伸進去摸一摸。一條長著毒牙的魚居然就守住了一、兩萬美元的財寶。

  面前這些魚缸,肯定是「大剪刀」號一個禮拜羊帶進來的,共一百個。

  也就是說「大剪刀」號每跑一趟就要將價值十五萬美元的金幣帶進美國。進港以後,便會有卡車來將這些貴重的魚缸運走,到了路上的什麼地方,有人便會拿橡膠皮包的夾子把毒魚挾出魚缸,將它們扔到海裡,或者把它們統統燒死。然後。倒掉魚缸裡的水和泥沙,將掏出的金幣洗淨以後裝進袋子。接下來,這些袋子就轉送到代理人手裡,金幣象細水一樣流到市場,在巨人比格所操縱機器的嚴密監視下進行各種交易。

  這就是根據巨人比格所相信的哲學而產生出來的陰謀,它效果卓越,從技術的角度看,的確既無懈可擊,又切實可行。

  當邦德俯下身子,用小刀叉住地上的蠍魚之時,心裡不由得不佩服比格的妙法。

  他站起來,把蠍魚重又扔到魚缸裡。他相信,他的對手們絕對不會料到他們的秘密已經被他知道了。

  他正想轉身從魚缸前走開,突然倉庫裡的燈光一片通明,接著響起一聲尖利的怒吼:「不許動,舉起手來!」

  邦德身子一蹲,在地上一滾,馬上看見魯貝爾站在約二十碼之外的大門邊上,手裡的長槍直直地指著邦德。就在邦德就地翻滾,想讓四周的魚缸遮住他身體的同時,魯貝爾的槍「砰」的打響了。邦德頭頂上方的蠍魚魚缸被打得粉碎,缸裡的水嘩地傾盆而下。

  邦德向後快步退去,來到屋角。又一聲槍響傳來,他耳旁裝有輻烏魴魚的魚缸好象炸彈一般爆裂開來。

  他已經來到了倉庫的盡頭,而魯貝爾就站在另一頭五十碼開外的地方。

  由於此時邦德正在走道的另一邊,因此,他已不能從他破開的大洞跳出去。

  他稍微將步子穩住,喘著粗氣,同時腦子也在快速地思索。他知道到,躲在這一排排魚缸後面,他最多能保住膝部以下的部位,而在通道上,他是一點藏身之處也沒有。不管他在倉庫哪個地方,都得躲躲閃閃。魯貝爾又開了一槍,子彈穿過他的兩腿之間,射進一堆海螺之中,打碎的螺片紛飛四散。他向旁邊移動身子,又一槍打過來。子彈射在裝著海蛤的大玻璃瓶上,玻璃瓶被打成兩半,一大堆甲殼海蛤稀裡嘩嘩地散落到地上。邦德立即後仰,迅速向邊上跨了幾步。他已經將貝雷塔手槍握在了手中,趁跨過中間走道的時候朝對面放了兩槍。他看見魯貝爾驚慌地跳起身來,差點被頭頂上的一個打碎的魚缸砸中腦袋。

  邦德咧嘴一笑,就在這時,魯貝爾的一顆子彈也打進了邦德頭頂的魚缸。

  邦德立即跪下一條腿,朝魯貝爾的腿部連開兩槍。但他這只口徑很小的手槍是沒有那麼長的射程的,兩顆子彈都打在了魯貝爾前面的魚缸上。

  魯貝爾又開槍了。邦德只好在魚缸後左躲右閃,擔心自己的膝上會挨上一槍。

  他也經常回敬一槍,好讓魯貝爾不能靠近他。但是邦德心裡明白,他很快就要不行了。對方的子彈好象射不完。而他自己身上只有一個彈夾,槍裡的子彈也只有兩顆了。

  水泥地板上到處的活蹦亂跳的毒魚,邦德東躲西閃,雙腳還是經常踩在它們身上,滑倒在地。他乾脆抓起地上的珍貝和花冠螺貝殼扔向魯貝爾,但卻打在了魯貝爾身後的魚缸頂上,一點威脅也沒有。他想用槍把燈打滅,但抬頭一望,兩排燈少說也有二十多盞。

  最後,他決定不再作這種毫無用處的硬拼,得改變戰術另施一計。在激戰中,稍微動一動腦筋總比這樣純屬消耗自己的辦法好。

  他從一排魚缸邊走過,順手推倒一個已被打破的魚缸,裡面還有些泰國鬥魚。

  見它被摔成一塊塊碎片,邦德心頭不由產生一種快感。放貝殼的木板上,先前已被邦德的腳掃出了一大塊空地,他快步跑過去把放在木板上的皮鞋撿起來,縱身一躍上了木板。

  魯貝爾找不到射擊目標。雙方屏息靜氣,屋裡只有氣泵聲、破魚缸漏水聲和沒有了水的毒魚在地板上的亂蹦聲。邦德把鞋穿上,系緊鞋帶。

  「嗨,白佬,」魯貝爾在遠處鎮靜地喊道,「快出來,不然我扔手榴彈了,我這裡炸彈多的是。快回答!」

  「我聽你的,」邦德雙手舉起,說道「可你已經打斷了我的一隻腳踝。」

  「我只好這樣了,」魯貝爾說,「你把槍丟在地上,舉手從中間過道走出來。

  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我只好這樣了,」邦德回答說,語氣儘量裝成無計可施的樣子。「哢嗒」一聲,他把貝雷搭槍丟在地板上,從口袋裡掏出那枚金幣塞纏著繃帶的左手裡。

  邦德從木板往地上一跳,嘴裡「唉喲」地大叫一聲,然後拖著左腳一跛一拐地往中間過道走去。他雙手齊肩平舉,走了一半又不走了。

  魯貝爾慢慢地走近他,身子微躬,端槍對準邦德的身子。邦德看得出他的襯衫已被水浸透,左眼角上還劃了一道血口。魯貝爾一步一步地來到了過道左邊,在離邦德還有十碼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一隻腳隨便地踏著水泥地板上的一個小突出物。

  他腳上的長襪也浸透了水。

  他的槍對著邦德,聲音沙啞地吼道,「把手再舉高點。」邦德又「唉喲」

  地哼了一聲,把手抬高了一點,正好在眼睛前面,像是要用手把臉保護住。

  邦德從指縫間望出去,看見魯貝爾用腳跟悄悄地把什麼東西踢了一下,發出的聲音好象是什麼銷子拉開了。邦德的眼睛在手後狠狠一瞪,咬緊了牙關。他終於知道了萊特為何慘遭厄運。

  魯貝爾逼近他,又大又瘦的背影遮掩住了他剛才站立的地方。」

  「看在上帝的份上,」邦德說,「我要坐下來,我的腳已撐不住了。」

  魯貝爾在離邦德幾步的地方停下來,說:「站住別動,我有幾個問題問你,白佬。」他咧開被煙草熏得發黑的牙齒說,「你馬上就要躺在這裡,永遠也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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