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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邦德爬上防波堤,無聲無息地走在海水與倉庫建築之間。離倉庫的房屋越來越近,剛才還隱約可聽到的穩定的高叫聲變得越來越響,但等邦德繞到樓後,來到寬敞的水泥停車場時,尖叫聲立刻變得微弱了。這正乎合邦德的預料。他知道,尖叫聲來自於空氣泵和池水加熱系統。要讓池塘裡的魚安然度過寒冷的夜晚,啟動這些裝置是免不了的。邦德還設想,這些魚都是室內餵養,魚池的屋頂應該全是玻璃,這樣室內的採光效果會更好。邦德的計劃也正是以這個設想為出發點。另外,室內的通風裝置也應該很不錯。

  果然,一切都如邦德所料。倉庫的南牆全是平板玻璃,剛好與他頭頂一般高。

  透過玻璃牆,邦德可以看見如水的月光穿過玻璃屋頂傾瀉進室內。在玻璃牆的高處,幾面寬敞的玻璃窗大大敞開著,這樣外面的空氣可以透進來。

  另外,正如他和萊特曾估計到的,玻璃牆下面,有一扇小門,但已經緊緊封死。

  靠近鎖的鉸鏈上,還有一根鉛絲。邦德估計,那肯定是防盜防警報裝置了。其實,他並不打算從這道門打開缺口。直覺告訴他,應該從玻璃牆鑽進去,因此他已購買了一些對付玻璃牆的工具。他四處環視一遍,希望找個兩英寸高的什麼東西墊在腳下。很快,他從亂七八糟的廢舊品中找到一個廢輪胎。他把輪胎扶起來,推到離小門遠遠的玻璃牆邊,脫掉了鞋。他又在輪胎兩邊放了幾塊磚,使輪胎穩住不滑動。

  持續不斷的氣泵聲,有效地掩蓋了他的動作聲響。一站上輪胎,他就立即掏出吃飯前在五金店買好的小玻璃刀和一大塊裝玻璃窗用的油灰,行動起來。他在足有一碼大小的玻璃上水平地劃出上下兩道痕印,然後在中間貼上一大塊油灰,握在手裡,象門把手一樣。

  接著,他開始劃動兩條豎線。

  他一邊劃動玻璃,一邊借助月光觀察著室內。裡面密密麻麻放著一排排魚缸,都用木支架支撐著。每兩排魚缸之間有一條窄窄的過道。室內正中是一條稍寬的走道。木支架的下面,有一些嵌進地板的長水槽和淺水箱。正對著邦德的下方,是一個個寬大的靠牆而立的架子,上面放有無數的海貝。大多數魚缸都是漆黑一團、只有幾個水罐中瀉出了細細的電燈光來,室內的小噴泉反射出晶亮的水光。一條從屋頂懸下的滑車道從所有的魚缸上方橫貫而過。邦德估計,滑車道可用於提升魚缸,把他們提到出口往外裝運,或者用來對病魚進行檢疫。從這個窗口,你所看到的真是一個奇異的世界,奇異的行當啊。

  十五分鐘後,大玻璃板上傳出了「哢」地一聲細響,劃下的玻璃脫落下來,剛好粘在邦德握在手中的油灰上。

  邦德來到地上,把玻璃輕輕放到輪胎旁邊,然後,把兩隻脫下的鞋塞進襯衣中。

  因為他只能用一支手使勁,所以,這雙鞋在關鍵時刻也就成為決定生死的武器。把外面的一切弄妥當之後,他屏息聆聽了一陣。除了仍吱吱響著的氣泵之外,再沒有其它的聲音。他又抬起頭看著天上,希望這時碰巧有雲把月亮遮在後面。但此刻天上除了明亮閃爍的星星之外,萬里無雲。邦德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又站在輪胎上,從他在玻璃上劃出的大口中輕輕鑽了進去。

  現在他的上半身已到了室內,他抓住頭頂上的金屬框架,讓兩隻手臂吊住身體重量,雙腿彎曲,整個身子鑽進室內,懸吊在離放海貝的架子幾英寸的上方。他小心的沉下身子,直到他只穿著襪子的腳趾觸及到了貝殼。他用腳趾將貝殼向兩邊,一段空木板在腳下亮了出來。然後,他將身體重量慢慢落到木板上,接著,又跳到地下,靜靜地傾聽周圍的動靜。

  除了氣泵聲外,什麼聲音邦德也沒有聽見。他從襯衣裡掏出鋼頭皮鞋,放在空空的木板上,又從身上摸出一隻光束小得象鉛筆芯的小手電,開始在水泥地上一步一步地挪動著。

  他走進一排排的魚缸之間。當他借助手中亮光,查看魚缸上的標簽時,從魚缸深處不時反射出一些光亮。那些魚兒安靜地在水底浮游,身上的色彩好似珠寶一般斑斕多彩。看見有人走近,它們紛紛轉過眼睛,並將柔軟的身軀扭了扭。

  各種各樣的外國金魚這裡都養,比如:劍尾魚、戛裨魚、扁身魚、麗魚、極樂魚等等。在魚缸的下面,是一盤盤蠕動著、糾集成一團團的活魚蟲,其中有白蠕蟲,細氏蟲、褐蝦,以及粘糊糊的哈肉蟲。它們的眼睛正盯著邦德手電筒射出的微光。

  室內空氣中的腥味讓人想吐,而且氣溫高達三十多度。不久,邦德便覺得身上已開始出汗,非常想去呼吸一下室外的清新空氣。

  當他剛剛移到中間那一排排魚缸時,他突然發現了毒魚。這正是他來這兒的目的之一。早在紐約閱讀警察總部的報告時,他就已經暗下決心,一定要設法弄清奧魯貝爾公司在搞些什麼鬼名堂。

  這些裝毒魚的魚缸要比其他魚缸小一點,而且裡面般僅有一條魚。它們呆呆的目光冷冷地望著邦德,經常會有一兩條毒魚向手電光張嘴露出它們的尖牙,脊背也慢慢地腫脹起來。

  每個魚缸上都用粉筆畫了一個骷髏頭和兩根交叉的骨棒,一看就是一種不祥的信號,同時,魚缸上還掛有一個大標簽,上面寫著:「非常危險,切勿靠近。」

  各種毒魚缸大大小小起碼有上百個,其中大的可裝下鰩魚、性情兇殘的犁頭鰩魚,小的則裝有刺馬鰻、太平洋裡的泥魚,還有西印度洋裡窮凶極惡的蠍魚。這些魚脊背上都有毒囊,他們的毒性與響尾蛇不相上下。

  邦德的眼睛驀地眯縫起來。他發現,所有這些很危險的魚缸都有一個共同特徵,那就是底部的泥或沙差不多占了魚缸體積的一半。

  他的目光轉向一個裝著一條蠍魚的魚缸,他多少知道這種毒魚的特性,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激怒它或讓它感到受到了什麼危險,它不會主動發動進攻。

  這個魚缸的頂部和邦德的腰身差不多高。他掏出一把事先準備好的小刀,打開了長長的刀刃,然後,他彎下腰,卷起袖口,小心的用刀尖對著蠍魚兩個眼洞之中的頭頂。當邦德的手伸到水中的時候,魚背上的脊椎骨向上可怕的頂起來,魚身上的雜色紋一下子變成了泥褐色。它向外張開寬大的胸鰭,準備進攻。

  邦德用力猛地一刺,膨脹起來的魚頭被刀尖死死釘住。魚尾狂亂地劈啪亂打,邦德全然不顧。他慢慢地將魚拉向自己的方向,再沿著缸口向上挑起。

  然後,他側開身子,猛地一拉,把魚拽到了缸外的地上。這時儘管魚頭已給刀尖戳爛,但蠍魚仍在地上不斷地拍打跳躍。

  邦德再一次彎腰對著魚缸,把手深深地插進了魚缸下面的泥沙之中。

  哈,就是這兒!

  他對於毒魚的種種猜測,完全得到了證實。他的手指在泥沙下面觸碰到的是緊挨在一起的一排排金幣。它們全都放在一個平底木盤中,木盤好似錢櫃裡的幣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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