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不成交易 | 上頁 下頁
二九


  「我自己能錄音。這個犯人跑不了。現在你去取東西吧。」

  光是斯莫林的態度就讓他們飛快地服從命令了。一個漢子幾秒鐘內跑回來,推著一輛醫用小推車。

  斯莫林把他打發走了,走向一面牆壁。邦德第一次看到一排小開關,斯莫林小心地把它們合上了。然後,他轉過身來,走到小推車前,開始準備皮下注射器。在這同時,他溫和地說起來,甚至沒向邦德那邊看一眼。

  「我已經把監聽設備關閉了,這樣就沒有人能夠偷聽我們了。那些傢伙裡有一個是克格勃——這消息可太糟糕了。在我的小組裡也安插了幾個。他們當中只有兩個人可以確信是蘇聯軍事情報局的人,就連他們,有時也會不聽我的命令。你應該知道,這種注射液和蒸餾水一樣,沒有什麼損害。只有通過這種方法,我才能把事情安排好,我們才能不受干擾。」

  「你到底說的是什麼呀?」邦德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低得像耳語。他必須小心翼翼。對斯莫林這樣的人可不能相信。

  「我和你說的是真話,詹姆斯·邦德。」斯莫林舉起了注射器,拿過一個小瓶。他把注射器紮到小瓶的皮塞中,汲滿藥液,噴出一股水霧,把所有氣泡都排掉。「我現在說說我和艾爾瑪是怎樣逃跑的。對不起,我說的是海澤爾。我一直隱瞞著這個事實:瓦爾德·貝爾辛格——就是你們的京格爾·白斯裡——是『奶油蛋糕』的核心人物。我這樣做是為了掩護我自己和蘇珊娜。」

  「蘇珊娜?」邦德問道,這時斯莫林拉過他的胳臂,準備進行注射。

  「我的同事,蘇珊娜·迪特裡希。我隱藏了和她的曖昧關係,還有那陰謀。我還警告了那四個姑娘,因此,她們能夠在克格勃抓到她們之前跑出來。這不是海澤爾幹的,當然,她可能認為這是她的過錯,她太急於把我搞到手了。」他把注射器刺進皮膚,但邦德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如果有人進來的話,你就假裝昏迷不醒。事實上,如果你只是讓你的大腦休息一下,閉上兩眼,那倒是件好事。」

  「就我所知,」邦德說道,他的聲音仍然像是悄悄耳語,「是你這個蘇聯軍事情報局打入東德情報局的間諜向那幾個姑娘透風提供消息的。」哎呀,上了圈套了,他心裡在想。我已經承認了。

  斯莫林彎下腰,靠近邦德的耳朵,裝著讓他舒服一些。「是的,我不得不給她們透風,就像你說的。詹姆斯,請相信我,我是在克格勃拉起警笛幾秒鐘之前向她們透風的。可是,現在呢?好了,我再也不能阻擋他們的追捕了。首先,那是一個克格勃小組——嚴格地說,是兩個小組——把『奶油蛋糕』的特工暗殺了。第二,我猜測,今天夜晚的貴客會帶來這個消息:瓦爾德·貝爾辛格爾已經悄悄地溜之大吉了,正如倫敦的犯罪團夥說的一樣,一起跑的還有我的好同事和朋友,蘇珊娜·迪特裡希。」

  「真的嗎?」邦德打算繼續聽,沒有進行評論。他現在走得已經太遠了。

  「他兩個星期以前就請假離開了,到現在還沒回來。負責這個案子的克格勃軍官現在可能已經根據情況推斷出來了,而且會有一個A.P.B.盯上貝爾辛格,或者,叫白斯裡。這就把我也完全暴露出來了,這就意味著如果事情出了差錯,我也必須馬上逃跑,正如我事先說過的那樣。」

  「你向誰說過?」

  「我最親愛的海澤爾是一個,她的頂頭上司,斯威夫特,是另一個。還有你的上司,M,在很大程度上,我向他說過。」

  「你是不是說,馬克西姆,五年前你在某個地方就做了叛逃者?」

  「對。」

  「你打算讓我買你的賬,相信你?你,你這個一半蘇聯血統,一半德國血統的人,你這個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情報局的打手?你這個讓許多人仇恨的傢伙?你這個只聽命于莫斯科的忠實軍官?我不相信。這一點兒道理都沒有。」

  「這恰恰就是你不肯買帳的原因,詹姆斯。你只能這樣做,因為如果你不這樣,你就死了。我也是一樣,事實就是如此。你,海澤爾,文比,我,最後還有蘇珊娜和白斯裡。如果你不買這個賬,不按照它去行動,我們都會完蛋的。」

  「那麼,你給我證明一下,馬克西姆。」

  「難道我沒有給你證明過嗎?我剛才問你M對介紹情況時的反應,難道還沒證明這一點嗎?如果不是親自聽他說,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邦德等待著,心中還在警惕。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知道自己沒有受到藥物的影響。這是確實的。他越聽越覺得斯莫林的故事可信。

  「詹姆斯,我們捲入這件事——就像進入中國魔術的套箱裡,你永遠也不能準確地知道哪個箱子裡有什麼東西,有什麼人。我知道你在昨天早晨接到電話,知道你在布萊德斯吃午餐,知道你在公園裡散步。我還知道你用了一個下午查看檔案,也知道在海澤爾的美容院發生的事件。」他停頓了一下,現在表情非常嚴肅。「我花了很大力氣去阻止那個慘無人道的克格勃小分隊,但是,太晚了。我知道那個逃跑的出口,也知道你在希思羅機場檢票時進去又出來,又進去的花招,還知道你在這裡打電話時的內容——包括你和視察員穆雷的談話。」他在椅子上探身,把臉湊向邦德。「你知道,我在任何情報機關都已經犯下了十惡不赦的大罪。當海澤爾第一次向我暗送秋波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什麼人,我也查出了其他的人。在任何時候我都能把她們一網打盡,但是,我沒有那樣做。」

  「為什麼?」

  「因為有人親近我的時候,我希望有人親近。我打算擺脫出來。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是又不得不以它為生。海澤爾給我提供了一條逃跑的道路,我像個傻瓜似的接受了。那後來發生了什麼呢?他們讓我原地不動,讓我變成一個比從前更壞的惡魔。有什麼更好的藉口呢,詹姆斯?」

  「誰讓你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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