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不成交易 | 上頁 下頁
二五


  這時那些小汽車開過來了,從救護車裡下來兩個漢子,準備把他們的俘虜交過去。

  「我們曾經和兩窩蜘蛛打過交道——特勞本和祖克爾曼。如果把他們稱做布裡奇特·哈蒙德和米利森特·贊佩克,你就更清楚了。他們是一些小魚苗,但是必須把他們壓扁。這個姑娘,我的姑娘,在頭腦裡可能會保存著某些答案。這兒還缺少一位。尼古拉斯——艾比·海瑞提吉。這兩個人,還有你,在我們打發你們到地獄裡受懲罰之前,要交出答案。」

  如果他打算讓海澤爾和艾比活著,那麼,為什麼要派那個惡棍拿著錘子去殺人,還有那兩個追蹤她的人?剛才斯莫林說到那個事件時,他說「幾個愚蠢的傻瓜打算殺她」。當邦德看著海澤爾被抬進奔馳的時候,他頭腦中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他吃驚地看到司機把他們在都柏林買的幾包東西都裝到後備箱裡。邦德心想,他們的動作非常快,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就能把每件東西都從他租來的汽車裡取出來。但是,蘇聯軍事情報局是按軍事原則組織的,這次劫持理當按照軍隊的準確性進行。這是他第一次和蘇聯軍事情報局打交道,他對他們的一絲不苟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莫斯科,他們在克納明斯基大街建造了一座裝潢漂亮的大廈,在沙皇時代那裡是一位百萬富翁的宅邸——他們一直和克格勃爭鬥不休,克格勃經常要占上風,儘管由於蘇聯軍事情報局的軍事淵源,它已經有效地與那個更龐大、更著名的情報和安全機構脫鉤了。

  他感覺到斯莫林的手臂搭在他的肩頭上。

  「該你了,邦德先生。」

  他們抬著他的四肢,讓他面朝下,向寶馬走去,在那兒,他們拉出一條厚厚的麻袋套在他的頭上,把他的兩臂牢牢銬在背後,把他推向車門。麻袋散發著穀物的氣味,他的喉嚨立即就感到發幹。他聽到了救護車發動的聲音,斯莫林走到座位上去的時候,一隻腳踩在邦德的背上,邦德感到沉甸甸的。過了一會兒,小汽車開動了,他們開始出發了。

  斯莫林剛才說過:「那個甜蜜陷阱……用四個非常年輕,非常有魅力的姑娘做誘餌。」他只提到四個姑娘。他沒有提到京格爾·白斯裡,也沒提到娘子軍連長迪特裡希,可是海澤爾把她們說成是兩個主要目標之中的一個。為什麼?在他集中精力試圖分辨他們的速度和方向時,一個更為險惡的計劃開始浮上心頭。難道京格爾作為這個網絡的成員,還沒有暴露?難道M對他介紹情況時,巧妙地要了把戲,把他引入歧途?或者,這裡還有更加危險的工作?這是否和諾曼·穆雷的謠傳有什麼聯繫,他說有一個比斯莫林職位高得多的軍官到現場來了。是不是斯莫林受到了壓力?

  他回想起穆雷說話時笑嘻嘻的面孔:「馬克西姆·斯莫林……有個愚蠢的代號——蛇怪。」邦德開始苦思冥索他那少得可憐的神話學知識。蛇怪是形象地描述一種怪物的說法,它是由蟒蛇從小公雞的蛋裡孵化出來的。即使是最純潔、最無辜的人,只要看到了蛇怪的眼睛,也要遭到毀滅。這個怪物要把整個世界變為廢墟,只有它的兩個天敵是例外,那就是小公雞和黃鼠狼。黃鼠狼可以避免受害,而聽到公雞的叫聲,蛇怪就要死去。

  邦德不知道自己是個公雞,還是個黃鼠狼,或者,什麼都不是。

  9.可怕的施克羅斯

  邦德苦苦思考的時候,他們已經行駛了大約三個小時。時間過了一半,邦德就完全失去了對方向的感覺,儘管他的知覺告訴他,他們一次又一次穿過了他們原來的道路。在黑暗中,在令人透不過氣來的麻袋裡,被人捆綁著,很不舒服地躺在小汽車的地面上,他力求準確估計出他們打算到什麼地方去。當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的時候,他又開始核對他剛進救護車時想到的種種推測。

  斯莫林威脅說,要從他們這裡入手把「奶油蛋糕」行動徹底調查清楚,邦德並不懷疑他能夠做到這一點。這個傢伙的名聲足以證明,他幹得出來。如果諾曼·穆雷含糊其詞的消息還有一點真實性的話,那麼,斯莫林就完全可能變成另一個人。如果他在救護車裡表現得狂妄傲慢,受到了壓抑,那麼,這個蘇聯軍事情報局軍官的行動就有可能喪失理智,而這可能就是邦德的杠杆。他知道現在是他可以對這個事件多少施加一些影響的時候了。

  他們又停了一次車。斯莫林沒下車,但是,他對邦德說:「你的女朋友好像要醒過來,因此他們帶著她去走一會兒。她很安全。無論如何,還要讓她順從地待會兒。」

  邦德動了動身子,打算換換姿勢,但是,斯莫林狠狠用腳跟端了一下他的肩頭,疼得他幾乎叫出聲來。他意識到對他的審訊——如果來臨的話——將會在一種殘酷的氣氛中進行。

  最後,他們似乎離開了平坦的道路,沿著一條崎嶇的路向上駛去。他們行駛的速度大約是每小時30英里,顛簸得很厲害。這之後他們駛上了一條平滑的路,拐了一個彎,停了下來。他聽到引擎熄滅了,車門開了。他感覺到一股清新的空氣。斯莫林用手把麻袋扯去,打開他的手銬。

  「現在你可以下車了,邦德先生。」

  邦德眨了眨眼,以便適應明亮的光線,同時,他摩挲著雙臂,讓它們恢復活力。他僵硬地從地上向座位爬過去,然後穿過車門。他覺得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他的後背和胳臂疼極了,幾乎動彈不得。他不得不扶著汽車,才能站穩腳跟。

  花了幾分鐘的時間他才站住腳,他充分利用這幾分鐘,仔細觀察了周圍的情況。他們似乎是停在一座堅固的灰色樓房前面的環形車道上,樓房後面的兩側各有一座方形高塔。房頂上,像城堡似的建了一排排牙齒形的城垛,還有一些用厚厚的橡木建造的大門,嵌在一個諾曼底式的拱券中。那些窗子都帶有同樣的裝飾。邦德想,整個建築合起來就是一座典型的維多利亞時代早期的新哥特式城堡。他看到,這個城堡裝有大量的20世紀精巧的設備,比如,從一個高塔上伸出許許多多天線,另一個高塔上裝著一個巨大的碟形衛星天線。這座大樓坐落在一個至少三英里寬的綠色盆地中。那兒見不到一棵樹,也沒有其他東西遮蓋。

  「歡迎你。」

  斯莫林現在的情緒很平靜,充分表現出他的魅力。他說話的時候,邦德看見海澤爾被人攙扶著從停在他們前面的奔馳裡走出來。他還聽到從後面的大門那裡傳來犬吠聲,其間伴隨著拉門閂的聲響。片刻工夫,大門開了,三條德國牧羊犬在礫石鋪砌的車道上奔跑而來。

  「嗨,沃坦,西吉,法費。嗨——嗨!」斯莫林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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