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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


  第七章 有限目標的進攻戰

  即使在不能以打垮敵人為目標的情況下,仍然可以有一個直接的積極目標,當然這個積極目標只可能是佔領敵人的一部分國土。

  佔領敵人一部分國土的利益如下:可以削弱敵人的國家力量,從而也削弱它的軍隊,另一方面則可以增強我們的國家力量和軍隊;可以把我們進行戰爭的負擔部分地轉嫁給敵人;此外,在簽訂和約時可以把佔領的地區看作是一種純利,我們或者可以佔有這些地區,或者可以用它換到別的利益。

  佔領敵人國土的主張是十分合理的,如果不是進攻以後必然出現的防禦狀態常常會使進攻者不安的話,這種主張本身就沒有什麼自相矛盾的地方。

  在《關於勝利的頂點》一文中,我們已經詳盡地說明了這樣的進攻會怎樣地削弱軍隊,並且指出,在這樣的進攻以後,會出現一種後果危險而令人擔心的狀態。

  我軍由於佔領敵人的地區而受到的削弱在程度上是不同的,這主要取決於所佔領的地區的地理位置。這個地區越是等於我國國土的補充部分,也就是說被我們的國土所包圍或者同我們的國土相毗連,越是位於我軍主力的方向上,我軍受到削弱的程度就越輕。在七年戰爭中,薩克森是普魯土戰區的一個自然的補充部分,腓特烈大帝的軍隊佔領這個地區不僅沒有受到削弱,反而得到了增強,這是因為薩克森距離西里西亞比距離馬克還要近,同時還掩護著馬克這個地區。

  甚至1740和1741年腓特烈大帝一度佔領的西里西亞,也沒有削弱他的軍隊,因為西里西亞就其地形、位置和邊界的狀況來看,在奧地利人沒有佔領薩克森以前只是奧地利人的一個狹窄的突出部分,而且這個兩國發生接觸的狹窄地區又位於兩軍進行主要打擊的方向上。

  相反,如果佔領的地區位於敵國的其他各地區的中間,位置偏遠,地形不利,那麼,軍隊就會受到顯著的削弱,因而敵人不僅很容易取得會戰的勝利,而且可以不戰而勝。

  每當奧地利人從意大利進入普羅凡斯時,總是沒有經過會戰就被迫撤退的。法國人在1744年沒有打敗仗就撤出波希米,這對他們來說還是幸運的。腓特烈大帝於1757年在西里西亞和薩克森曾獲得輝煌的勝利,但1758年用同一支軍隊卻沒有守住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總之,佔領地區使兵力受到削弱,因而軍隊不能守住所佔領的地區的例子是常見的,所以沒有必要再舉其他的例子了。

  因此,是否應該把佔領敵人地區作為目標,這主要取決於有無守住這個地區的希望,或者暫時的佔領(入侵、牽制性進攻)是否足以抵償為此而付出的力量,特別是是否會遭到猛烈的還擊而完全失去平衡。至於在每個具體場合決定這個問題時需要考慮哪些問題,我們在探討頂點一文中已經談過了。

  只有—點我們還必須補充說明。

  這樣的進攻並不總是能夠抵償在其他地方所遭受的損失的。當我們佔領敵人的部分地區時,敵人可能在其他地點採取同樣的行動,而且,只要我們的行動並不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敵人就不會因而被迫放棄他的行動。因此,採取這樣的行動時必須考慮:我們在其他地方受到的損失是否會超過在這裡獲得的利益。

  即使兩個地區的價值相同,敵人佔領我們一個地區使我們遭受的損失也總是大於我們佔領敵人一個地區所獲得的利益的,因為佔領敵人的地區會使許多力量成為冷火①而不起什麼作用。不過,對敵人來說情況也是這樣的,因此,這一點本來不應該是重視保持自己地區和輕視佔領敵人地區的理由。但事實上卻正是這樣的理由。保持自己的地區同自己的關係總是更密切些,而且,只有當進行報復可以帶來顯著的利益,即大得多的利益時,進行報復才能消除或者在某種程度上抵銷自己國家所遭到的沉痛的損失。

  綜上所述可以得出結論:這種有限目標的戰略進攻同以敵國的重心為目標的進攻比較起來,對不在進攻直接掩護下的其他地點更不能不進行防禦;因而也決不可能象在以敵國的重心為目標的進攻中那樣在時間和空間上充分集中兵力。即使只想在時間上集中兵力,也必須在所有適於這樣做的地點同時進攻,這樣一來,在某些地點本來可以用小得多的兵力進行防禦的利益就失去了。因此,在這種有限目標的進攻戰中一切就更沒有輕重之分;所有軍事行動就不再可能集中成一個在主要的想法指導下的主要行動;整個軍事行動就更加分散,阻力就到處增大,偶然性也就到處有更大的活動餘地。

  這是事物的自然趨勢。這種趨勢牽制著統帥,使他越來越失去作用。統帥越是自信,越是有辦法,越是有力量,他就越會力圖擺脫這種趨勢,力求使某一地點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即使這樣做有較大的危險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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