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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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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紀九十年代,在歐洲的軍事藝術中出現了一種驚人的變革,由於這種變革的出現,那些優秀軍隊的技巧有一部分已喪失作用,同時,人們在戰爭中取得了一些過去難以想像的規模巨大的成就,於是,人們自然就認為一切錯誤的計算似乎都應該歸咎於軍事藝術。十分明顯,軍事藝術過去一直被習慣局限在這個概念的狹窄的範圍裡,現在,超出這個範圍但又符合事物性質的可能性使它感到意外而不知所措了。 那些以寬廣的視界觀察事物的人,把這種現象歸咎於幾世紀以來政治對軍事藝術所產生的非常不利的普遍影響,這種影響使軍事藝術降為一種不徹底的東西,常常降為一種十足的耍花招的藝術。事實的確是如此,然而,只有把這種情況看作是偶然發生的和可以避免的,那卻是錯誤的。 另一些人認為,這一切都可以從奧地利、普魯士、英國等個別國家的政治所起的暫時影響中得到解釋。 然而,人的智力感到意外而不知所措的原因果真是在軍事範圍內而不在政治本身嗎?用我們的語言來說,這種不幸究竟是產生於政治對戰爭的影響呢,還是產生於錯誤的政治本身呢? 很明顯,法國革命對外所產生的巨大影響,與其說是由作戰的新手段和新觀點引起的,不如說是由徹底改變了的國策和內政、政府的特點和人民的狀況等弓I起的。至於其他各國政府未能正確地認識這一切,企圖用慣用的手段同那些新的和壓倒一切的力量相抗衡,這都是政治的錯誤。 那麼,人們以純軍事的觀點來看待戰爭是否能認識和改正上述錯誤呢?不可能。 假設真的有一位有哲學頭腦的戰略家,他可以僅僅根據敵對因素的性質就推論出一切結果,並想根據這一結果對未來的可能性作出預言,那麼他的這種妄想是根本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只有當政治能正確地估計法國的覺醒力量和歐洲政治中新產生的關係時,政治才能預見到戰爭的大的輪廓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是怎樣的,而且只有這樣,它才能確定必需使用的手段的範圍和選擇使用手段的最好的途徑。 因此,我們可以說,法國革命所取得的二十年勝利,主要是反對這次革命的各國政府的政治錯誤的結果。 當然,這些錯誤只是到戰爭期間才暴露出來,在戰爭中出現了同政治所抱的期望完全相違背的現象。但所以發生這種情況,並不是因為政治沒有向軍事藝術請教。 政治家當時所相信的軍事藝術,是他那個世界的軍事藝術,是從屬當時的政治的軍事藝術,是政治一直作為非常熟悉的工具來使用的軍事藝術,這樣的軍事藝術,我認為自然同政治有同樣的錯誤,因此它不能糾正政治的錯誤。的確,戰爭本身在本質上和形式上也發生了一些重大的變化,這些變化已經使戰爭更接近其絕對形態,但是,這些變化並不是因為法國政府已擺脫了政治的羈絆而產生的,而是因為法國革命在法國和全歐洲引起了政治的改變而產生的。改變了的政治提供了不同的手段和不同的力量,因而使戰爭產生了在其他情況下難以想像的威力。 因此,就連軍事藝術的實際變革也是政治改變的結果,這些變革不但遠不能證明兩者是可以分割的,反而有力地證明了兩者是緊密結合的。 我們再重複一遍:戰爭是政治的工具;戰爭必不可免地具有政治的特性,它必須用政治的尺度來加以衡量。因此,戰爭就其主要方面來說就是政治本身,政治在這裡以劍代筆,但並不因此就不再按照自己的規律進行思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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