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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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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瑞奇已經醉倒。現在他只會一個勁他說著「走運,夥計——走運」,聲音聽上去很疲乏但又很溫柔。這一天真長,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憐的小約翰尼在我的懷裡睡著了。我們把車開回到沙比納。回去的路上,我們又將車開到99號高速公路旁的一個酒店,瑞奇還要喝最後一杯啤酒。在這個小酒店後面有一些帳棚和幾間搖搖欲墜的汽車旅館式的房子。我問了一下價,要兩美元。我問苔麗怎麼樣,她說很好,但是我們還抱著孩子,我們應當讓孩子睡得舒服些。小酒店裡有一個牛仔樂隊在一本正經地演奏。喝了幾杯啤酒之後,我和苔麗帶著孩子去一間汽車旅館式的房子睡覺。龐佐還在晃悠,他無處可去。瑞奇到他父親的葡萄園休息去了。 「你住哪兒,龐佐」我問。 「沒地方住,夥計。我原來和大羅絲一起住,可她昨晚把我給趕出來了。我今晚就在卡車裡睡一覺算了。」 外面傳來優美的吉他聲。我和苔麗凝望著星空,然後互相親吻。「明天,」她說,「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相信吧,我的好索爾?」 「當然,寶貝。」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每天都聽到這個詞——「明天」——多麼誘人的字眼,也許它意味著天堂。 小約翰尼跳上床,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就睡著了。沙子從他的鞋裡溢了出來,墨德拉的沙子。夜裡,我和苔麗爬起來拂去了被單上的沙子。早晨我起床後,在附近轉了轉。我們現在是在離沙比納5公里的棉田和葡萄園裡。我問一個胖女人這些帳棚的主人是誰,是否有空著的可以租用。她說,最便宜的那頂是空著的,每天一美元。我交了一美元,便搬了進去。裡面有一張床,一個火爐,柱子上還掛著一面破鏡子,這已經很令人滿意了。我必須躬著身子進去。當我走進去時,卻發現我的寶貝以及我們那寶貝男孩已經在裡面了。我們等著瑞奇和龐佐把車開來。他們終於來了,還帶來許多啤酒,我們就在帳棚裡喝開了。 「肥料的事怎麼樣了?」 「今天太遲了,明天吧,夥計。明天我們再掙錢。今天我門喝啤酒。啤酒怎麼樣,不好嗎?」 我被他刺了一下。「明天——明天!」瑞奇叫道。我開始意識到我們原計劃靠他的卡車運肥料賺錢的想法是不現實的:車就停在帳棚外面,散發著和龐佐身上一樣的臭味。 那天晚上帳棚裡的空氣很清新,我和苔麗心情舒暢,我正準備睡覺,她說,「你現在想要我嗎?」我說,「約翰尼怎麼辦?」 「不要緊,他睡了。」但是他並沒睡著,只是沒說話。 第二天,那幫傢伙又把糞車開來了,然後又去買威士忌,回來後就在帳棚裡痛飲起來,那天夜裡,龐佐說天氣大冷,就在我們帳棚的地下睡了下來,用雨布裹著身子,雨布上盡是牛糞的臭味。苔麗很討厭他,她說他纏著她哥哥,實際上是想接近她。 我和苔麗除了饑餓之外,什麼事也沒有。於是早上我去農村轉了轉,想找一份摘棉花的工作。人們都讓我到高速公路那邊的一個農場去看看。我去了,那位農夫正和他的妻子待在廚房裡,他走出來,聽我說了自己的情況,然後提醒我,摘100磅棉花,他只能付給3美元,我想我一人每天可以摘300磅,便答應了,他從倉庫裡取出了一些長長的帆布袋,並告訴我明天清晨就開始摘,我趕回去告訴苔麗,我們都很高興。路上一輛運葡萄的車輪胎爆了,葡萄撒得滿地都是,我撿了一些回去。苔麗很開心。「約翰尼和我一起去幫你。」 「不!」我說。「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 「你知道嗎?摘棉花可不是件容易事。我教你。」 我們吃著葡萄,晚上瑞奇帶來一塊麵包,一磅漢堡包,我們搞了一次野餐。我們旁邊一個稍大一些的帳棚裡住著一大家人,他們也是摘棉花的。老祖父整天坐在椅子上,他年紀太大,不能幹活。兒子、女兒還有他們的孩子每天早晨穿過高速公路和我去同一個農場摘棉花。第二天早晨,我和他們一起去了。他們告訴我,早晨棉花上沾著露水,比較沉,所以比下午更能掙錢。然而他們卻一直從拂曉幹到太陽下山。老祖父是內布拉斯加人,30年代大蕭條時期來到這裡——與那位蒙大拿牛仔告訴我的情況完全一樣——一大家人開著一輛破舊的大卡車來到這裡。自那以後他們一直在加州,他們很喜歡幹活。這10年裡,老人的兒子已經有了四個孩子,有的已經長大,可以幫著摘棉花了。這些年裡他們擺脫了貧困交加的處境,可以住上較好的帳棚,並且有了一定的地位。他們為自己的帳棚感到自豪。 「回過內布拉斯加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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