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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象來到了世界上最可愛的地方。這裡有許多本地十幾歲的少年男女們正在隨著音樂起舞,其中有許多漂亮姑娘。我們走過去時,他們停了下來。吉恩和金髮少年目不斜視地站在那裡,他們只想要香煙。一個正在跳舞的孩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金髮少年,他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頭髮。我給車上的人每人買了一包香煙。他們謝了我,於是卡車又重新上路。現在已將近午夜,寒氣逼人。吉恩告訴我們現在每個人都應該用車上的防水帆布把自己包嚴實,否則肯定會凍壞。他周遊全國的次數,你就是把手指頭加上腳趾頭一起算也算不過來,所以我們都照他說的去做。酒瓶裡還剩一點兒酒,如果空氣再冷下去,我們就能喝幾口取取暖,別凍掉了耳朵。天上的星星看上去比我們剛才爬山時更亮了,現在我們是在懷俄明。我直挺挺地躺著,凝望著深邃的天穹,想到我正在度過的時光,想到我終於離那倒黴的比爾山越來越遠,心裡十分快活。尤其是想到丹佛即將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簡直激動得發狂——一切都要實現了。這時,吉恩哼起了一首小調,他唱得委婉、深沉,象一條寧靜的溪流,這首歌很簡單。「我得到了一個純潔的女孩,十六歲的她甜蜜又可愛,她是你最純潔的小東西。」然後他又接下去唱了一段,大意是無論他走到哪裡,都希望能回到她的身旁,但他還是失去了她。

  「吉恩,這首歌真美。」我對他說。

  「這是我所知道的最甜蜜的歌。」他微微一笑。

  「我真希望你能到你要去的地方,並且萬事順利。」

  「我總是四處漂流,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

  蒙大拿的細高挑剛才睡著了。這時他醒了過來,對我說:「嘿,雜種,今晚你到丹佛前,跟我一起去斜陽穀轉轉,怎麼樣?」

  「一言為定。」我喝夠了酒,現在幹什麼都行。

  當卡車到達斜陽谷附近時,我們看見了當地廣播電臺高高的紅燈。突然,路兩旁擁有一大群人向我們沖來。「啊哈!這是瘋狂的西部周。」細高挑叫道。一大群套著皮靴、戴著巨大帽子的商人,攜著他們高大的打扮成西部女郎的妻子,在古老的斜陽谷的馬路上盡情地跳著叫著,這種狂歡只有在這樣古老的城市才能看到。這時,酒吧裡擠滿了人,一直擠到了人行道上。我覺得這一切異常新奇,同時也感到十分可笑:我第一次來到西部就看到了這種愚蠢的行為,似乎這樣就可以維持輝煌的傳統。我們該下車告別了,明尼蘇達人不願意在這附近停留。看到他們離去,我覺得十分悲哀,我知道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但是生活就是這樣。「今天晚上你們肯定要凍掉屁股,」我警告他們,「這樣,明天下午在沙漠裡你們就可以把它們烤了吃。」「和我在一起准保沒事,我們會平安度過這個寒冷的晚上的。」吉恩說。卡車從人群中急馳而過,但是沒有人注意那些裹在防水帆布裡的孩子們,他們就象繈褓中的嬰兒一樣注視著這個城市。我目送著卡車漸漸消失在黑夜之中。

  5

  我和蒙大拿的細高挑進了一家酒吧。我只剩下7美元了,那天晚上卻又胡亂地花掉了5美元。開始我們和一些牛仔、出來旅遊的花花公子、煉油工人以及一些農場主混在一起,我們在酒吧裡喝了一會兒,接著又在門口,在馬路上鬧成一團。後來我不得不抽身去照顧細高挑,他幾杯威士忌和啤酒下肚之後就頭昏眼花地在街上晃悠起來。他喝起酒來就是這副德性,兩眼僵直,及至說起話來簡直讓你陌生得難以置信。接著我又去了一家幹辣椒酒吧,這兒的女招待是個墨西哥人,長得挺漂亮。我吃完之後在菜單的背面寫了一行表示愛慕的字。酒店裡這時很安靜,人們都不知到什麼地方喝酒去了。我讓她將菜單翻過來。她看後笑了。這是一首小詩,詩中希望她晚上能和我約會。「我很樂意,親愛的,但是晚上我要和我的男朋友約會。」

  「你不能甩掉他嗎?」

  「不,不,我不能。」她表情痛苦他說。我喜歡她說這話時的神氣。

  「以後我還會到這兒來的。」我說。她答道:「隨時都歡迎你來,夥計。」我又坐了一會兒、只是想有看看她,於是又要了一杯咖啡。這時,她的男朋友悶悶不樂地走了進來,問她什麼時候才能離開。她趕緊收拾,準備關門。我不得不站起身,臨走時我給她留下了一個微笑。外面那幫傢伙們仍在發狂地鬧著,只是那兩個胖子已經喝醉,在那裡又叫又嚷,看了令人開心。幾個印第安首領圍著大頭巾也在裡面閒逛,在這幫滿臉通紅的醉漢面前,他們顯得格外一本正經。我看見細高挑踉蹌著走在人群裡,便也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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