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梅岡城故事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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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姆的想法有時是容易被人識破的:他的這個主意是想讓我知道什麼樣的拉德利他都不怕,這樣他就好讓他那蘑不畏懼的英雄氣概和我的怯懦形成鮮明的對比。 「布·拉德利?怎麼演?」迪爾問。 傑姆說,「斯各特,你可以演拉德利太太……」 「哎呀呀.我決不幹。我不認為……」 「有啥關係?」迪爾問,「還害怕?」 「等我們晚上睡覺時他會出來的……」我說。 傑姆噓了一聲。「斯各特,他怎麼知道我們幹什麼?再說,我不相信他還在那兒。幾年前他就死了,他們把他塞進了煙囪。」 迪爾說:「傑姆,咱倆演。斯各特害怕就讓她看好了。」 我敢肯定布·拉德利在房子裡邊,可我無法證實。還是少說為佳,要不,他會說我也相信「熱氣」了。對於那種現象,我在白天是不理會的。 傑姆把角色分派如下:我是拉德剝太太,我要做的就是出來打掃走廊;迪爾是老拉德利先生,他在人行道上走來走去,傑姆打招呼時他只咳嗽一聲;傑姆自己當然是布·拉德利,他被關在前面的臺階下,不時嚎哭尖叫。 隨著夏天一天天過去,我們的節日一天天進步。我們反復修改加工,增補對話和情節,直到後來變成了一個短劇。在這個基礎上,我們每天再加上些新東西。 迪爾真是演反面角色的好料:他演什麼象什麼,如果對某個反面角色的要求是很高的身材的話,他演出來就好象他很高大似的。他演得最差的也是好戲。哥特式小說他演得最差。我很勉強地扮演這個劇裡出現的各種女角色。我認為這齣戲沒有《人猿泰山》有意思。整整一個夏天,我一邊演一邊總是心神不安。儘管傑姆保證布·拉德利已死,說我不會出事,因為白天有他和卡爾珀尼亞,晚上有阿迪克斯在家。 傑姆真是天生的英雄。 這是一出由街談巷議和左鄰右舍的傳說一點點拼湊而成的有悲傷情調的短劇:拉德利太太原來很漂亮,後來與拉德利先生結了婚,失去了財產。她還失去了很多牙齒,頭髮也少了,右手的食指也沒有了(這是迪爾的獨創:有天晚上,布找不到貓和松鼠吃,就把她的手指咬掉了>。她大部分時間坐在客廳裡哭個不停,而布卻慢慢地把房間裡的家具一點點地削壞了。 我們三個都同時扮演那些盡惹麻煩的青年人;為了換換口味,我扮演了遺囑法官;迪爾把傑姆領回去,把他塞到臺階底下,用掃帚打他幾下。按照需要,傑姆以市政官員或者鎮上各種人的身分出現。有時他裝扮成斯蒂芬尼·克勞福德小姐。在梅科姆縣,對拉德利家的情況她比誰都知道得多。 要演布的那個大場面時.傑姆偷偷溜進房間,趁卡爾珀尼亞轉身時從縫紉機的抽屜裡偷出剪刀,然後坐在懸椅上剪報紙。接著迪爾從他身邊走過,朝他咳嗽一聲,傑姆假裝用剪刀朝迪爾的大腿猛刺。從我站的地方看去,他們演得象真的一樣。 內森·拉德利先生每天從我們身邊走過到鎮上去時,我們都站著不動,也不做聲,直到看不見他。然後我們就會猜想,要是他猜到我們在幹啥,他會對我們怎麼樣。只要看見哪個鄰居,我們的活動立刻停止。有一次,我看見莫迪·阿特金森小姐在街對面盯著我們,手裡拿著的樹籬剪刀停在半空中。 一天,我們擊緊張地演著《一個人的家庭》第二卷第二十五章時,沒注意阿迪克斯正站在人行道上望著我們,手拿一份卷著的雜誌拍打著膝蓋。頭頂上的太陽告訴我們時問已是正午。 「你們在玩什麼?」他問。 「沒什麼。」傑姆說。 傑姆故意掩飾,說明我們的遊戲是個秘密,所以我在一邊沒傲聲。 「那麼你們用剪刀幹什麼?為什麼撕報紙?如果是今天的報紙,我就要打人了。」 「沒什麼。」 「沒什麼?」阿迪克斯問。 「沒什麼,爸爸。」 「把剪刀給我,」阿迪克斯說,「這不是好玩的。你們的遊戲是不是碰巧和拉德利家有關?」 「沒有,爸爸。」傑姆紅著臉說。 「我希望沒有。」他說,然後進屋去了。 「傑姆……」 「別說話,他在客廳,能聽見我們說話。」 來到院子裡,說話安全了。迪爾問傑姆能不能再演。 「我不知道,阿迪克斯沒說我們不能……」 「傑姆,」我說,「我想阿迪克斯無論如何知道了。」 「不,他不知道。要是知道他會講的。」 我沒那麼肯定,可傑姆說我這樣太女孩子氣了。女孩子就是想得太多,難怪很多人恨她們這一點。還說要是我還象女孩子那樣的話,最好走開,找別人玩去。 「好吧,那你就繼續演吧。」我說,「你會明白的。」 阿迪克斯回來了是我不想再演這個戲的第二個原因。第一個原囚是那天我滾進拉德利家前院。儘管頭暈耳鳴,在傑姆的叫喊聲中我聽到了另一個聲音,聲音那麼低,我知道不是從人行道上傳來的,是房子裡面有人在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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