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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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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現在它像一則荒唐的故事一樣結束了。 ——韋伯斯特① -------- ①約翰·韋伯斯特(約1580—1625),英國劇作家和詩人。 最初幾分鐘的驚異過去之後,艾文荷的威爾弗萊德向大宗師提出,他作為比武的裁判官,是否認為這次決鬥是公正的,有效的。 「是的,這次決鬥是公正的,有效的,」大宗師答道。「現在我宣佈該女子無罪釋放。亡故的騎士的武器和遺體,可聽憑勝利者處置。」 「我不想沒收他的武器,」艾文荷騎士說,「也不想侮辱他的屍體,因為他曾為基督教世界戰鬥過。今天是上帝的手,而不是人的手,把他打倒的。但是作為一個在非正義的爭端中死去的人,他的喪禮只能秘密舉行。至於這女子……」 但是一陣響亮的馬蹄聲打斷了他的話,它由遠而近,顯得人數眾多,來勢兇猛,以致連地面都震動了。黑甲騎士最先沖進比武場,他後面是一大隊騎兵,還有幾個全身披掛的武士。 「我來得太晚了,」他說,向周圍看了一眼。「處死布瓦吉貝爾本來是我的權利。艾文荷,在你還不能騎馬的時候,便採取這樣的冒險行動,這做得對嗎?」 「陛下,上帝保佑,這個驕傲的人已經死了,」艾文荷答道。「這件事不必您親自出馬,他不配得到這種榮譽。」 「好吧,如果他能安息,就讓他安息吧,」理查說,對屍體端詳了好一會。「他是一個勇敢的騎士,也是像騎士一樣戰死的。但是我們不能浪費時間。博亨,行使你的職責吧廣 一個騎士從國王的隨員中走了出來,把一隻手按在艾伯特·馬爾沃辛肩上,說道:「你因犯叛國罪被捕了。」 大宗師看到這麼多武士出現,一時驚得目瞪口呆。現在他開口了: 「誰敢在聖殿騎士團的會堂內,當著它的大宗師的面,逮捕它的騎士?是誰授予他這種膽大妄為的權利的?」 「這是我逮捕的,」騎士答道。「我是埃塞克斯伯爵亨利·博亨,英國的警務總監。」 「他逮捕馬爾沃辛,是按照金雀花王朝的理查的命令行事,」國王說,揭開了面甲,「鄙人便是理查。康拉德·蒙特菲舍,你不是我的臣民,這是你的幸運。但是你,馬爾沃辛,你得與你的弟兄菲利普一起,在一周內處死。」 「我不承認你的判決,」大宗師說。 「狂妄的聖殿騎士,」國王說,「你辦不到;抬起頭來看看,飄揚在你的城堡上的,已不是你的聖殿旗子,是英國國王的旗子了!放聰明一些,博馬諾,不要作無益的反抗。你的手已落進獅子的嘴巴裡。」 「我得向羅馬控告你,」大宗師說,「你侵犯了我們的特權,我們是不受世俗權力審問的。」 「隨你的便,」國王說。「但是為你自己著想,還是不要跟我討價還價的好。解散你的會堂,帶著你的僕從離開這裡,如果你能找到一個沒有參加過反對英國國玉的叛逆陰謀的會堂,你可以投奔那裡。不過如果你願意留下,我們可以接待你,我們的法律是公正的。」 「在應該由我統治的地方作客人?」聖殿騎士說,「這永遠辦不到!教士們,唱起聖詩來:『外邦為什麼爭鬧?』①騎士們,扈從們,一切追隨聖殿騎士團的人,準備跟隨黑白旗出發吧!」 -------- ①見《舊約·詩篇》第2篇,這篇詩是說要尊敬耶和華的受膏者,即教士,不得違抗他們。 大宗師講話時顯得那麼威嚴,似乎要與英國國王分庭抗禮,這對那些困惑不解、垂頭喪氣的部下,起了鼓舞士氣的作用。他們聚集在他周圍,仿佛一群羊聽到狼的嚎叫,圍在牧羊狗的身邊。但是他們並不像羊群那麼驚慌失措,只是臉色陰沉,不甘屈服,目光中流露出他們不敢用言語表達的敵意。他們手執長槍,攢聚在一起,排成了長長的行列,騎士們的白長袍在這些隨從們的黑制服旁邊,仿佛烏雲鑲了一條條淺色的邊。在場的群眾本來吵吵鬧鬧,大聲呵斥他們,現在不再作聲,默默望著這夥身強力壯、久經沙場的武夫,後悔剛才不留意得罪了他們,紛紛退到後面去了。 埃塞克斯伯爵看到聖殿會堂的人這麼嚴陣以待,立刻踢動坐騎,來回召集部下,準備對付這批強勁的敵人。唯獨理查好像對自己挑起的這場危機,還頗為得意,騎著馬在聖殿騎士的隊伍前緩緩行去,大聲喊道:「諸位,怎麼樣!瞧你們這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難道沒有一個人敢與理查較量嗎?聖殿騎士團的先生們!大概你們的夫人只是些黑皮膚女人,因此你們覺得不值得為她們的榮譽廝殺吧?」 「聖殿的弟兄們,」大宗師把馬騎到了他的隊伍前面,開口道,「我們不為這種沒有意義的、褻讀神聖的爭吵戰鬥。英國的理查,沒有一個聖殿騎士會在我的面前與你交手。教皇和歐洲各國的君主會對我們的分歧作出裁決,說明你今天的挑釁行為是否符合一個基督教君主的身分。只要不遭到攻擊,我們也不會攻擊任何人,便離開這裡。我們信任你,把騎士團的武器和家產留在這裡;我們也相信你的良心,讓它來懲罰你今天給予基督教世界的侮辱和損害吧。」 說完這些話,沒有等待回答,大宗師便作了個出發的手勢。他們的號角又發瘋似的吹響了,那是一支東方的進行曲,通常是聖殿騎士發動攻勢的號音。他們的行列從橫隊改成了縱隊,然後讓他們的馬用盡可能緩慢的步子離開這裡,仿佛表示,他們只是服從大宗師的命令,不是面對優勢敵人的壓力,心存畏懼,才不得不撤退的。 「憑聖母的光輝起誓,」理查說道,「這些聖殿騎士受過良好的訓練,作戰英勇,可惜的是他們並不可靠。」 群眾現在才對著離開比武場的隊伍,發出了微弱的呐喊,像一隻膽小的狗,直等它所仇恨的人轉身走開之後,才開始吠叫。 聖殿騎士撤退時,場上一片混亂,人聲嘈雜,但是麗貝卡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到,她撲在年邁的父親懷中嚶嚶吸泣,幾乎沒有意識到周圍的迅速變化。只是以撒的一句話,才把她從淩亂的感覺中喚醒了。 「我們走吧,」他說,「親愛的女兒,我失而復得的寶貝……讓我們去跪在那個善良的青年面前感謝他吧。」 「不必這樣,」麗貝卡說。「哦,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去見他。唉!我要講的話太多了……不,父親,讓我們立刻離開這個不祥的地方。」 「但是,我的女兒,」以撒說,「他曾經像一個強壯的人那樣,不顧自身的危險,拿起槍和盾牌來搭救你,何況你只是另一個民族——一個與他不同的民族的女兒,他的這種恩德是應該得到感謝的。」 「是的,是的,應該得到感謝——最大的感謝,」麗貝卡說,「不僅如此……但不是現在……為了你所愛的拉雪兒,父親,答應我的要求吧……不是現在!」 「不,」以撒說,仍在堅持,「他們會認為我們忘恩負義,像一隻狗!」 「但是你看到,親愛的父親,理查工在這兒,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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