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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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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挑戰者精神抖擻吹響了號角, 迎戰者不甘示弱也作了回答, 頓時間號音嘹亮,震天動地。 他們的面甲合攏了,長槍平舉著, 瞄準了對方的頭盔或翎毛, 雙方篡地飛離柵欄向前疾馳, 兩匹馬之間的距離終於越來越小。 ——《派拉蒙和阿賽特》 約翰親王在前呼後擁中突然站住,回頭對茹爾沃修道院的長老宣稱,這天還有一件大事,他忘記辦了。 「我的老天爺,」他說,「長老,我們忘記指定『愛與美的女王』了,可是頒獎是要通過她漂亮的手進行的。從我說來,我的觀念是很開明的,我認為把這殊榮給予那個黑眼睛的麗貝卡,也未嘗不可。」 「聖母馬利亞啊,」長老回答,吃驚得翻起了眼珠,「一個猶太女子!看來我們該給石塊打出比武場了,可是我還不太老,不想在這兒殉難呢。再說,我憑我的保護神起誓,她遠遠比不上可愛的撒克遜美女羅文娜。」 「撒克遜人或猶太人,」親王答道。「撒克遜人或猶太人,狗或豬,對我說來都一樣!我覺得,即使為了氣氣那些撒克遜鄉巴佬,也應該指定麗貝卡。」 甚至在他的貼身隨從中也響起了一片嘟噥聲。 「這玩笑開得太大了,親王,」德布拉西開口道,「在這樣的侮辱面前,沒有一個騎士會端起長槍的。」 「這對騎士們是奇恥大辱,」約翰親王身邊一個最年長、最重要的隨員沃爾德馬·菲澤酉說,「如果殿下果真這麼做,只能使您的計劃中途夭折。」 「我是請你來當隨從,不是來當參謀的,」約翰說,傲慢地勒緊了馬組繩。 「那些追隨殿下的人,」沃爾德馬說,但壓低了嗓音,「既然與您走上了一條道路,他們就有權提出自己的看法,因為他們也像您一樣,把自己的利益和安全都押在這上面了。」 這話的口氣使約翰明白,他必須承認這點。「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他說道,「你們卻像一條條蝗蛇要圍攻我!好吧,隨你們愛選誰就選誰,我不管。」 「不,不,」德布拉西說,「還是讓女王的位置暫且空著,等確定了勝利者,由他來選擇應該登上這寶座的小姐。這給他的勝利增添了又一道光彩,它讓美人們懂得,勇士可以使她們獲得如此大的榮譽,因而更珍惜他們的愛情。」 「如果布裡思·布瓦吉貝爾獲得勝利,」長老說,「我可以保證,他選出的愛與美的女王一定就是我說的那個人。」 「布瓦吉貝爾是一個出色的騎士,」德布拉西說,「但是場子裡還有不少武士,院長閣下,他們都是敢於與他一決雌雄的。」 「安靜,各位,」沃爾德馬說道,「讓親王升座吧。騎士0]和觀眾都等得不耐煩了,時間已經不早,比賽應該開始了。」 約翰親王雖然還沒當上國王,沃爾德馬·菲澤西卻已經負起了一位親信大臣的責任,時時不忘向他的君主直言勸諫,提出自己的看法。親王採納了他的意見,儘管按照他的脾氣,他是喜歡在枝節問題上固執己見的;於是他坐上了寶座,在隨從人員的護衛下,向典禮官作了個手勢,讓他們宣佈比武大會的規則,它們大致如下: 第一,五位挑戰者不得拒絕應戰者的比武要求。 第二,任何要求比武的騎士,都可以從挑戰者中選擇他的對手,只須用長槍輕擊一下該人的盾牌。他這麼做時如果用的是槍柄,那就表示他要求的是所謂友誼比賽,即槍尖上裝有一塊國頭木板,因此交鋒時沒有危險,至多人和馬受些震動。但如果用槍尖輕擊盾牌,那麼比武就得「真幹」,也就是用銳利的武器廝打,像真正作戰一樣。 第三,當出場的騎士完成各自的誓約,每人打敗五名對手以後,親王便可宣佈第一天比武的勝利者,他獲得的獎品是一匹十分漂亮、無比強壯的戰馬;除此以外,他的勇敢還可獲得一項殊榮,那就是指定愛和美的女E,第二天這位女工便將負責頒發獎品。 第四,根據規定,第二天將舉行團體比武,所有在場的騎士,凡是想爭奪榮譽的都可以參加。全體參加者將分成兩隊,人數相等,雙方可各盡所能,英勇拼殺,直到約翰親王發出號令,宣佈比賽結束為止。第二天表現最出色的騎士,經親王裁定後,即由愛和美的女王為他加冕,戴上用薄金葉製作的、雕成桂冠形的頭飾。這樣,騎士比賽在第二天便結束了。但下一天還要舉行群眾性的射箭比賽、鬥牛和其他娛樂活動,讓大家從直接參與中獲得更大樂趣。原來約翰親王企圖通過這方式,為他的籠絡人心打下基礎,因為他平日荒淫無恥,輕舉妄動,傷害了人民的感情,造成了不良的影響。 這時比武場上真是五彩繽紛,熱鬧異常。斜坡的看臺上人頭攢動,英國北部和中部的貴族、官僚、闊老和美女,幾乎全都彙集到了這兒;這些尊貴的觀眾穿著形形色色、鮮豔奪目的衣服,構成了一幅歡樂輕快、奢華繁榮的景象;場內平地上則擠滿了殷實的市民和快活的自由民,他們的衣著比較樸實,在那個富麗堂皇的圓圈周圍,形成了一條暗淡的邊緣地帶,既對它起了調和作用,也把它襯托得更加光輝燦爛了。 典禮官宣佈比武規則後,照例要拉開嗓門大喊:「賞錢,賞錢,勇敢的騎士們!」於是大把大把的金銀錢幣從看臺上扔了下來。原來當時的風氣認為,典禮官是榮譽的保護者和記錄者,對他們的慷慨贈予是騎士精神的豪邁表現。他們也照例會用響亮的呼喊答謝觀眾的好意:「美人獻出愛情,武士視死如歸,慷慨解囊得到讚美,英勇無畏人人欽佩!」普通的觀眾隨即大聲喝彩,一大隊號手也吹響了雄壯的曲子。等這些聲音平息以後,典禮官們便在興高采烈中紛紛退場,只剩下兩個警衛督察留在場子兩頭,他們全副武裝,騎在馬上一動不動,像兩尊塑像。這時場子北端那塊圍場雖然寬廣,已擠滿了自告奮勇要與挑戰者對陣的騎士,從看臺上望去,那裡成了一片翎毛的海洋,其中夾雜著閃光的頭盔和高舉的長槍,槍尖上大多掛著一作寬的小燕尾旗,微風吹過,旗子便在空中翻滾飛揚,與不斷拂動的羽翎組合在一起,把整個場面點綴得更加生氣勃勃。 最後,柵欄門打開了,靠抽籤決定的五名騎上緩緩進入了廣場,一個武士騎在前面,另外四個分為兩對跟在後面。他們全都穿著光輝奪目的盔甲,我的撒克遜權威(在《沃杜爾文稿》①中)曾連篇累牘記錄過它們的式樣、顏色,以至馬飾的繡花等等,對這一切,這裡就無需詳加說明了。我只想引用當代一位詩人的幾行詩,他寫得十分簡單: 騎士業已化作塵埃, 寶劍業已鏽成廢鐵, 但願他們的靈魂仍與聖徒在一起。② -------- ①指司各特的《考古家》的主人公正瑟·沃杜爾所珍藏的文獻,見本書第二篇序言(給德賴斯達斯特的致敬信)。 ②這是柯勒律治未發表的一首詩中的幾行,他的詩神拋出的往往是一些令人邏想聯翩的片斷,這反映了他完全憑一時興趣寫作的寫詩態度,然而這些未完成的片斷有時比別人精心製作的巨著更能發人深省。——原注 塞繆爾·泰勒·柯勒律治(1772—1834),英國浪漫主義詩人,「湖畔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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