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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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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討論著神學,不一會兒就到家了,而迎接你們的卻是屋內傳來的一聲聲叫喊與哭泣。你們急忙沖了進去,只見小親親披頭散髮倒在床上,臉上滿是淚痕。她哭喊著: 「賈奧離開我了。他跟他爸媽回巴西去了。他拋棄了我,只給了我一通電話說:『你在我心裡永遠占第一位』……在他心裡占第一位有個屁用!……沒用的傢伙!他就是怕他媽媽嘛!可憐蟲!龜孫子!王八蛋!我再也不會相信男人了!全都是王八蛋!」 「你說得對。全都是王八蛋!」你一邊附和,一邊示意丈夫暫時回避一下。 你輕輕地為遭棄的可憐的女兒蓋上被子,拉上窗簾,吻了你那被男人辜負的小心肝: 「好了,睡吧!」 小親親足足在夢鄉裡逗留了三天。偶爾醒轉過來,便嚶嚶哭泣著哀求你給她一點錢,好讓她跳上飛機到巴西利亞去,用她那把大瑞士刀割下那只始亂終棄的癩痢狗的耳朵。 問題不至於此。那個年輕小夥子湯瑪聽說賈奧走了(誰說的呢?管理員嗎?還是白銅?不過白銅卻忿忿不平地否認:『你明知道我只會跟你說話。再說,這個可惡的傢伙走路從來不注意,老是踩到我的腳!』),於是,他便開始毫不留情地對你施加壓力。每次你一開大門,就會看見他盤坐在門口的腳墊上,蓬頭垢面、神色委頓地懇求你讓他見你女兒一面。只要一分鐘就好,只要讓他有時間吻她的膝蓋(這傢伙就有這怪癖!),並表達自己永恆不變的愛意就好。 「她會復原的!」他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每次你總是冷笑不語,然後逃遁到市場去。而他則緊追不捨,一路上還為自己那番被踐踏蹂躪的熱情而自歎自憐。他一面繼續用你給他的破布擤著鼻子,一面幫你提著裝滿了蕃茄、柳橙和一大堆食品的菜籃子,這些食品對你那隨時都饑腸轆轆的一家子而言,全都是不可或缺的補給品。有他幫忙,倒也使你的右肩關節輕鬆不少。 「她應該多少問過我的消息吧?」他焦慮地問道。 「沒有。」你手裡忙著挑梨子,嘴裡冷冷地說,「而且只要你繼續住在她那裡,她就不會問起你。」 然而這個年輕人頑固得很。他低下頭,抿著嘴唇,一聲不吭。 到了第三天,你拉開了艾莉絲房中的窗簾,並給了她一片含有維他命的阿斯匹林和一杯水。 「好了!把這個吃了,起床吧。你那段消逝的美麗戀情,用三天來憑弔也夠了。」 「你瘋啦!我都痛苦死了!」 「你總不能因為一個巴西舞蹈家把你棄如敝展,就一輩子哭哭啼啼吧!女兒呀,有點骨氣好不好?」 「你不知道什麼叫做激情的悲劇!你根本不懂愛情!」小親親憤怒地號叫,「你這輩子也只不過愛過爸爸一個人而已!」 這次,你還是忍住了沒有告訴她,說你曾經差一點就變成瑞典一個胖胖的、慈祥的麵包店女主人,也差點成了一名西班牙鬥牛士的妻子(與未亡人),還曾經差點嫁給一個非常富有、非常無趣、目前在坐牢的商人(大多數的商人都會坐牢的),甚至差點成為某一位阿拉伯親王的第一百二十三任妃子……女孩子總是不樂意去想像自己的母親也曾經擁有浪漫的少女情懷。 嗶嗶……嗶嗶…… 「是你的電話?」你問艾莉絲。 「不是,是你的。」 咦!電話又跑到哪裡去了?你跑進書房,不在那裡。你奔進臥室,不在那裡。你開始惱火了,因為電話鈴聲就快停了,到時候你將永遠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也許有什麼重要的事呢!會不會是中了大獎(雖然沒有買過)?啊,對了!這該死的電話應該在你的袋子裡。那袋子又躲到哪兒去了?在客廳沙發上的一堆雜誌底下!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天曉得!那手機呢?一定是藏身在你仿鱷魚皮皮包裡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當中,就像隱藏在河邊茂密的蘆葦叢中的鯧魚一樣。最後你只好把整個仿鱷魚皮的皮包翻轉過來,一大堆多得離譜的東西立刻散落在地毯上。啊哈!你一伸手便抓到了那個小而神奇的現代科技結晶。時間剛剛好。 只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子年輕而活潑的聲音,要找艾莉絲。他說他叫吉爾,很抱歉打擾你(這可奇了,竟然是個彬彬有禮的男孩!),他實在很擔心。因為他打電話到你女兒那裡,卻被一個瘋子罵得狗血淋頭,還一再說小親親已經不住在那裡了。說她因為和一個大湖區的非洲人亂搞,染上了麻風病,現在住院了。 於是你讓女兒聽了電話。 一個小時過後,當你要出門買剛出爐的麵包時,小親親還嘰嘰喳喳地在講電話,而且講得不亦樂乎呢。 獲救了! 現在惟一要做的就是收回套房。 你在套房對面的咖啡館監視著那個霸佔房子的湯瑪,然後趁他外出之際溜進去。你直接就找來了鎖匠。換鎖的同時,小親親則把湯瑪的家當丟進一個大垃圾袋裡,然後扔在樓梯間。 事件告一段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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