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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第十七章

  鄧巴中尉對於出現在不遠處的三個印第安人驚訝不已,他們沉靜害羞,一副不知如何表達的模樣。由於中尉對於印第安種族仍然無法分辨,他不敢輕敵,萬一他們不是蘇族人,輕敵的結果將無法彌補。

  所以,他扛著步槍,走了一百碼路出來會見他們,其中一個對他做了安靜者常做的歡迎手勢,中尉立刻釋懷,也還以一鞠躬。

  於是,一場比手劃腳開始展開,他們邀請中尉到部落一趟,中尉欣然答應,他在營地無所事事,正期待人與人之間的接觸。

  中尉很快就騎著西斯可而來,剛開始時,這三位蘇族勇士,騎得很慢,他們在討論西斯可,然而,中尉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趣,他驅策西斯可奔跑,終於使蘇族勇士也加快腳步。

  2

  中尉又吃了一驚,當他進入安靜者的帳篷時,發現裡面已經坐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前些日子,被他所救的那個女人。她安靜,雙目低垂地坐在帳篷內一角,使中尉好奇不已,他一直往她的方向看,不知道她腿部傷勢,是否已經好了。

  對於這個女人,他是如此的好奇,然而,蘇族的步調卻是緩慢的。安靜者沒有力他介紹,也沒有談到角落為何會坐著她,所以,鄧巴中尉告訴自己,必須有耐心,這一次受邀前來,一定和那個女人有關,否則她不會進入帳篷內。

  安靜者在弄煙絲,鄧巴中尉的目光,不自覺地又移到這個女人身上,她的皮膚似乎比別人白,而且,她的眼睛是淡棕色,其他的印第安入幾乎全是黑色,更奇怪的是,為何她有一頭紅蜜色的亂髮,別的印第安人的頭髮,都是又黑又直。突然,中尉心頭一驚,他幾乎跳了起來。

  我的天,他的心在大叫,這個女人是白人!

  安靜者在這個時候,也回頭去看坐在陰影下的站立舞拳,不過,他的手仍然沒有停止,把煙絲放進長煙斗後,點燃,長長吸了一口,便交給中尉。

  中尉接過煙斗,這是一把奇怪的煙斗,很長,活像一把樂器,抽了一口後,沉重的煙斗,竟然輕了許多,好像浮在水面上一樣。

  他們兩個,默默地輪番吐了幾分鐘以後,踢鳥把煙斗輕輕放在身旁,對站立舞拳微笑招手,要她坐上前來。

  站立舞拳有些猶豫,不過,還是一手按著地板站了起來,由於是紳士,見到女士站立,他不能繼續坐著,所以他也立刻彈跳起來。

  站立舞拳被他嚇了一跳,立刻抽出腰間的小刀,踢鳥在這個時候回過頭,站立舞拳舉起刀,雙腿半蹲,一副要衝出來的模佯。鄧巴中尉吃驚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情況會這樣,不過,踢鳥的動作非常快,他躍起來,一手奪下站立舞拳的刀,一手將她按住在地,然後回過來瞪視鄧巴中尉。

  鄧巴中尉知錯了,蘇族中沒有男女禮儀這一套,他併攏雙腿,拼命搖頭,又連結說了好幾聲的「不」.他們仍不明白,於是,他鞠躬,蘇族人明白他鞠躬的身體語言是禮貌的表示,他對站立舞拳深深鞠了一鞠躬。

  踢鳥明白了,對站立舞拳說了幾句話,站立舞拳點頭,從地上站起來,但是不肯正視中尉。

  淤是,他們三個就呆呆站在帳篷中。

  鄧巴中尉看著踢鳥,踢鳥正在苦思對策,當著貴客面前,把一隻黑而長的手指,伸進鼻孔裡挖,他又對站立舞拳說了幾句話,站立舞拳終於抬起眼,注視鄧巴中尉。

  在他們四目交接時,踢鳥要中尉坐下來,中尉坐下來,踢鳥和站立舞拳也坐了下來,現在,站立舞拳的臉頰似乎柔和許多。

  踢鳥把手指放在嘴唇中間,中尉以為踢鳥要他安靜,後來才明白,踢鳥要他開口對站立舞拳說話。

  放是,鄧巴中尉轉過臉,面對站立舞拳,他說:「哈羅。」

  她只是眨眼。

  「哈羅。」他再說一遍。

  站立舞拳明白這個字的意思,她想要回答,但是,許多年沒講,英語發音法,似乎被她忘光了,她閉著眼,不斷在心裡做無聲的練習,然後,她爆出一個字:

  「哈!」

  話才出口,她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過踢鳥並不為件,他很高興地拍自己的腿,又推鄧巴手臂,催促他多講一些話。

  「英語,」鄧巴一邊說話,一邊用手勢輔助。「你會說英語嗎?」

  站立舞拳用手輕拍太陽穴,點頭,這個動作是說:「我會說,」但是它們全部都在頭腦裡。接著,她雙指放在唇問,搖頭,意思是說:「我說不出來。」

  中尉完全不明白站立舞拳的手勢,不過,他很清楚,這個婦女是白人女孩,住在蘇族裡。

  「我……」他用手指自己。「我叫做約翰,我叫做約翰。」

  她的唇隨著他的唇而動。

  「我叫做約翰。」

  站立舞拳輕輕啟動雙唇,照著中尉的唇形而無聲練習,不過,當她發出聲音時,不僅中尉嚇了一跳,連她自己也大大吃了一驚,因為她說的是:「威利!」

  踢鳥從中尉的表情,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的溝通有困難,他詢問似地看著站立舞拳,站立舞拳沒有回答他,她只是揉自己的眼睛,用手掌覆住鼻子,然後又搖頭歎息,踢鳥明白了,他不能要求站立舞拳大多,或許,她真的記不起以前的語言,這個結論使踢鳥難過。

  中尉完全不明白站立舞拳,在他眼中,站立舞拳的行徑十分奇怪,先是自殺,然後對他舉刀,說不定她的精神有問題。

  然而,站立舞拳的精神一點問題也沒有,她是個健全的聰明的女人,她閉上眼,重新思索白人士兵的話,英語,她忘了英語怎麼說,小時候,她可以說得很好。

  踢鳥想要對她說什麼,她抬起手,用蘇族話粗魯地叫踢鳥閉嘴。

  踢鳥從未被人凶過,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

  中尉清了清喉嚨。

  「我叫做約翰。」他緩緩地,一個字一個字清楚他說著。

  她學他的唇形,努力發出一個類似的音:

  「要飯。」

  「是的,」中尉鼓勵她。「約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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