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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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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舞拳忘不了那次的做愛,她哭得太傷心,以至於精神恍惚,但是丈夫是她的靠山,有他在,她在蘇族中的生活,怡然自得。她從痛苦之中解除,他們做愛,一次又一次,即使是晨起的太陽也阻止不了他們,這是他們兩個這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太陽升起後,沒有離開帳篷。 他們睡著了,甜睡之後,站立舞拳宛如脫胎換骨,她不再思考印第安或白種人之間的問題,她覺得獨立而自由。 但是現在,站立舞拳黯然神傷,這一次,「失落」徹底擊垮她了。 丈夫過世,她將失去一切,她不再身為人妻,不再屬蘇族一員,甚至,她也不是一個女人了,現在,她真的一無所有,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予她精神支持了。 既然如此,她還等什麼? 一把刀就藏在帳篷毯子底下,她看見自己拿起這把刀,很快藏進胸口衣服裡,低著頭她可以看到刀柄。 她等了很久,直到帳篷裡的其他女人不再注意她時,她匍匐在地上,刀子便從領口滑落。 是時候了。 她雙手握住刀柄,將刀子高舉到面前,刀鋒閃閃發亮,她大叫一聲,用力將刀子刺向心臟。 一個女人及時救了她的命,她在站立舞拳大叫時回頭,並且同時推開她的手,刀子滑過站立舞拳的前胸,刺進手肘彎處。 但是站立舞拳還不罷休,她還想尋死,不過,別人不允許,大家全部圍過來,有人抓住她,有人搶走她的刀,站立舞拳崩潰了,她躺進姊妹的懷中,開始哭泣。 她們半拖半拉地將她帶到床上,有一個人像哄小孩般地搖著她,另外有兩個人,則是迅速包紮她的傷口。 她一直哭,不肯停止,所以蘇族妹妹必須輪番來安慰她,她哭到無聲無淚時,仍以抽搐來發洩傷痛。 「我一無所有,我一無所有,我一無所有。」 她不停他說著,眼睛又紅又腫,她像要睡著,但是卻睡不了。 到了夜晚,有人拿了一點酒給她,她喝了一口,愈喝愈想喝,於是,便喝下整只牛角的酒。 「我一無所有。」 她再次說這話,不過聲音穩定多了,蘇族妹妹們知道她已度過難關,她們輕撫她的頭髮,用毯子包往她小小的肩膀。 3 當站立舞拳因為哭泣而睡著時,鄧巴中尉卻因為門外的聲音而醒來。 他躺在床上,一隻手伸到床底去撈他的槍,不過,門外的聲音大熟悉了,是西斯可,又自己回來了。 鄧巴中尉不敢輕敵,他無聲溜下床鋪,悄悄地走出小茅屋。 天還沒有亮,晚星高掛天際,中尉張望,除了西斯可外,沒有人來到他的營地。 他去牽西斯可,發現西斯可背上的毛粘結著幹掉的汗水,他得意地笑了,大聲問: 「我猜你讓他們追得很辛苦,是不是?我帶你去喝水。」 他帶西斯可到河邊喝水時,心裡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覺得堅強,這是不可能的,但卻是事實,為什麼?因為中午的那次交鋒嗎?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印第安勇士,他們剽悍強壯,即使面對他的槍桿子,仍然無畏無懼,他們對他展現力與美,最原始,屬人類心底的古老勇氣。中尉伸展雙臂,在他心裡也有這種勇氣,現在更加堅強而積極。 等待。他想,等待一直是我的主張。 但是,我究竟在等什麼呢?等待有人來這裡找我?等待印第安人來帶走我的馬?還是,我只是單純地想等待那壯觀的水牛群? 他搖頭,將一粒石子丟人水中,笑自己傻。 他不敢相信這是他的主張,他從來不會做守株待兔的事情,但是過去兩個星期,他卻是再消極、再被動也沒有了。 我必須停止等待了。 就在他還沒有能夠多想時,閃耀在河面上的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輪滿月自河面上升起。 出於下意識地,他騎著西斯可爬上山崖。 這真是一個壯麗的景象,圓大的月亮,黃澄澄的,像一面閃亮的銅鑼,升向黑藍的天空,星子黯然失色,大草原則沐浴在一個微暈昏黃的光輝中,太美妙了,這就像一個呼喚他的嶄新世界。 他點燃一支煙,月亮很快爬上山頭,整個山的脊線,在刹那間清楚明顯。 然後,月亮由黃澄澄逐漸轉白,愈來愈白,愈來愈亮,最後,像一枚巨大金幣嵌在天上,風微微吹著,空氣冰涼清爽,大草原在月亮照耀下,也顯得明亮許多,鄧巴中尉看到翠綠的水牛草葉柄,在月光下,竟然閃耀翠玉的光彩。 他騎著馬在大草原裡繞了半小時,整片大草原晶瑩剔透,宛如沉浸在水中一般。他享受這半小時的每一分鐘,當他回來時,心中充滿了喜悅與信心。 現在,他不再後悔來此地,也不可期待援兵來到,他不改變睡覺習慣,不諒慌失措地四處巡邏,夜間,他仍要睡眠,要好好地完全入睡。 更重要的是,他不再等待,他要採取主動。 明天一早,他就要出發去找那些印第安人。 萬一印第安人把他吃了呢? 好吧,如果印第安人把他吃了,那麼魔鬼會會找他們算帳。總之,他不再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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