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郵差總敲兩次門 | 上頁 下頁
一七


  「錢伯斯,你怎麼給帕普達基斯干起來了呢?」

  「那只不過是一種偶然。當時我身無分文,而他正需要個幫手。有一天我突然來到他開的店找點吃的,他提出給我個活幹,我就答應了。」

  「錢伯斯,你覺著這件事怪不怪?」

  「我不明白您這是什麼意思,法官?」

  「我是說,你四處流浪了這麼多年,而且就我看來,又從未做過什麼,甚至從未試著去做點什麼,你竟然突然安居下來並開始工作,又幹得很穩當,這你不覺得怪嗎?」

  「這樣做,我並不怎麼開心,這點我承認。」

  「可你卻幹下去了。」

  「尼克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最好的一個。我賭錢贏了之後,曾試圖告訴他我不想幹了,可我又實在不忍心和他說,因為他和以前的助手曾有過好多麻煩。後來他出事了,不在店裡了,我就跑了。我跑了,就這樣。我想我本該對他更好些才是,可我的腳閒不住,法官,它們一說走,我就得和它們一起走,於是我便悄悄離開了。」

  「後來,就在你回來的第二天,他就被殺死了。」

  「您這麼說可是讓我感覺有點不好,法官,因為也許我和陪審團說的不是真心話,可我和您說的可都是真心話,我覺著這件事很大程度上都怪我,要是那天下午我沒到他那裡去,沒有鼓動他喝點什麼,或許他就不會離開我們了。您要明白,也許我說的這些與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我也說不準,因為我喝得爛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管怎麼說,要是她上車後沒喝那兩杯酒,或許車就會開得更小心此,是不是?這件事反正我是這麼看。」

  我看了他一眼,好摸清他的反應。他根本沒有看我,只見他一下子跳了起來,來到床邊,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

  「招了吧,錢伯斯,你為什麼在帕普達基斯那裡呆了六個月?」

  「法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明白的,我見過那女人了,錢伯斯,我猜得出你為什麼留了下來。她昨天去過我的辦公室,一隻眼發青,傷得也不輕,但即使這樣,她看上去也很漂亮。為了獲得這種美色,不少人不論腳閑得住還是閒不住,都告別了流浪生活。」

  「反正我的腳沒閑住。不是這樣的,法官,您錯了。」

  「你的腳也沒逛蕩多久。你戲演得也太好了,錢伯斯,眼下這起車禍昨天還一目了然,顯然是一起殺人案,可今天卻化為烏有了。我每查一處,就會跑出來個證人給我提供點情況,而當我把他們所提供的情況匯總到一起時,反倒什麼把柄也抓不著了。行了,錢伯斯,你和那個女人一起殺了這個希臘人,越早招供,對你越有利。」

  你聽我說,此時我的臉上沒再略過任何笑容,我只覺得嘴唇在發木,試著張口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喂,你怎麼不說話了?」

  「您在攻擊我,說我做了件相當不好的事,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法官。」

  「幾分鐘前你還誇誇其談,跟我說什麼只有說出真相,才能使你擺脫眼前這一切。你現在怎麼倒啞口無言了?」

  「您都把我搞糊塗了。」

  「好吧,咱們一件事一件事談,這樣你就不會糊塗了。首先,你一直在和那女人睡覺,是不是?」

  「沒影的事。」

  「帕普達基斯住院的那一周,是不是?那時你睡在哪?」

  「在我自己的房間裡。」

  「而她則睡在她的房間裡?算了吧!說真的,我見到了她。要是我的話,就算是我得把她的房門踢倒並因強姦罪而被絞死,我也會闖進去的。你也會的。其實你就是和她在一起。」

  「我甚至從未動過這種念頭。」

  「那你和她一次次去格倫代爾的哈斯爾曼市場又怎麼講?回來的路上,你和她都幹了些什麼?」

  「那是尼克本人叫我去的。」

  「我沒問你是誰叫你去的,我是問你都幹了些什麼?」

  我感到頭昏眼花,必須趕緊採取措施掩飾自己。我所能想到的就是發火。

  「好吧,就算我倆發生了關係。我倆沒有發生關係,可您說我們發生了,那就算發生了好了。哎,要是真的那麼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話,我們又何必要殺死希臘人呢?哎呀,法官,您說我和她睡了覺,我倒是聽說過有人為了能像我這樣和這種女人睡覺而去殺人,可從未聽說過有誰已經和這種女人發生了關係之後還會再為這種事而去殺人。」

  「沒聽說過?那我來告訴你,你為什麼要殺死他。原因之一是那有一份家產,帕普達基斯置辦它花了一萬四千元,當場付的現金。同時也是為了得到那一小筆價值一萬元的意外傷害保險賠償金,這是帕普達基斯為自己投的人壽保險。你倆想拿到這份小小的聖誕禮物,不相信會有什麼危險。」

  我尚能看清他的臉,但周圍的一切卻變得漆黑一團,而我則在盡力不使自己昏倒在床上。接下來,只見他把一杯水端到我嘴邊。

  「喝點水,你會感覺好些。」

  我喝了一些,也的確需要。

  「錢伯斯,我想相當一段時間裡,這將是你參與的最後一起謀殺,但如果你萬一想再策劃一起的話,看在上帝的份上,千萬別把保險公司扯進去。他們在一起案子上所花費的錢是洛杉磯縣肯讓我花費的錢的五倍;他們的偵探也要比我所能雇用的偵探強五倍。他們可不是好糊弄的,眼下他們正在追蹤你,這樣做他們就可以免于賠付。想占保險公司的便宜,這你倆可是犯了大忌了。」

  「法官,真希望救世主能要我的命,在此之前我從未聽說過有什麼保險單。」

  「那你為何面色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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