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郵差總敲兩次門 | 上頁 下頁
一八


  「難道您不會如此?」

  「喂,一開始就設法讓我站在你這邊怎麼樣?全部坦白,迅速服罪,然後法庭那邊由我來替你交涉,你看如何?為你們倆請求寬大處理。」

  「沒門兒!」

  「那你剛才對我說的那一套又怎麼講呢?什麼只能說實話,只好對陪審團全盤招供等等。你現在以為撒謊能救了你嗎?你以為我會聽信你這一套嗎?」

  「我不知道您將聽信什麼,讓它見鬼去吧!您堅持您的看法,而我堅持我的。我沒有殺人,這就是我所堅持的。您聽明白了嗎?」

  「嗨,這可出人意外,跟我來硬的?好吧,你給我聽明白了,我要告訴陪審團的就是:開始,你和她是不是在偷情?後來帕普達基斯出了起小事故,你倆便在一起尋歡作樂,夜裡同床共枕,白天去海灘玩耍,抽空兒便手拉手,送秋波。後來你倆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鑒於他這次出了事,那就設法讓他領取意外傷害保險單,然後把他幹掉。於是你便離開了,好給她個機會做成此事。她不停地嘮叨,不久便把他說通了。他領了保險單,數額很大的保險單,保險範圍包括意外傷害、健康以及其他所有項目,共花了四十六元七角二分。這樣你們就萬事俱備。兩天之後,弗蘭克·錢伯斯故意意外地在街上碰見了尼克·帕普達基斯,尼克試圖說服弗蘭克回來繼續給自己幹。真沒有想到,尼克和妻子已經安排好了要去聖巴巴拉,旅館也定了,其他一切也都辦妥當了,因此沒什麼可說的,弗蘭克·錢伯斯只好念在舊交情的份上和他們一起去。你去了,路上你把希臘人灌得有點醉,自己也多喝了點,還在車上放了兩個酒瓶子,為的就是讓警察惱火。再有,你們不得不走馬裡布湖那條路,以便讓她看看馬裡布海灘。都夜裡十一點了,而她卻要開車去那裡看一排前面浪濤翻滾的房子,虧你也想得出。但你們並沒有去那裡,而是停了下來,就在這時你用酒瓶子打了希臘人的頭。用這東西打一個人的頭可真是不錯,錢伯斯,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因為你在奧克蘭就是用這東西打了那個鐵路偵探的頭。你打了尼克的頭之後,那女人便發動了汽車。就在她往腳踏板上爬的時候,你從後面俯身向前,握住方向盤,用手動油門控制汽車,接下來該你往出爬,可你真的有點醉,對不對?你動作太慢,而她把車從邊緣推下去的速度又過於快了點。這樣她跳了下來,而你卻被困在車裡了。你以為陪審團不會相信這些,是嗎?會信的,因為所有這一切,從海灘之行到手動油門,我都將予以證明。一旦我這樣做了,對你就不會有任何寬大處理,夥計,有的只是絞索,你就吊在那上面。絞死你之後,他們會把你和另外那些人埋在一起,這些人原本可以不掉腦袋的,可他們太他媽的笨,沒能抓住機會做筆交易。」

  「根本沒這種事,據我所知不是那樣。」

  「你到底想和我說些什麼?你是不是想說,是她殺了人?」

  「我不想和你說有任何人殺了人。別煩我了!根本沒這種事。」

  「你怎麼會知道沒有?我還以為你喝得爛醉了呢。」

  「據我所知沒這種事。」

  「那你的意思是說,是她殺了人?」

  「我根本不是這種意思。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意思,沒有別的意思。」

  「聽著,錢伯斯,車上有三個人,你和她,還有希臘人。毫無疑問,不是希臘人幹的。如果不是你幹的,那就剩下她了,對不對?」

  「誰說一定有什麼人幹了?」

  「我說的。咱們現在抓著點苗頭了,錢伯斯。也許不是你幹的,你說你講的是實話,也許你講的真是實話。要是你講的是實話,像你說的,你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興趣,只是把她視為朋友的妻子,這樣的話,你該有所行動才是,對不對?你該署名控告她才是。」

  「您所說的控告是指什麼?」

  「如果她殺死了希臘人,那她也曾企圖殺死你,對不對?你不能讓她因此而不受懲罰,否則,也許有人會覺著怪得很。確實,你要是對此不予以追究的話,那可真夠傻的了。她為了獲取保險賠償金而殺死了自己的丈夫,也試圖把你殺死,對此你不能無動於衷,對不對?」

  「如果她這樣做了的話,我也許會有所行動,可我並不知道她真的這樣做了。」

  「如果我向你證明她幹了這件事,你就不得不署名控告她,對不對?」

  「如果您能證明此事,那當然了。」

  「好吧,我會證明的。你們停車後,你從車裡出來了,對不對?」

  「不對。」

  「什麼?我還以為你喝得爛醉,什麼都記不得了。迄今為止,你已經第二次記起當時所發生的事,我為你感到吃驚。」

  「據我所知不是這樣。」

  「可你出來了。聽聽此人的供述:『我們路過時,我沒太留意那輛車,只見一個女人握著方向盤,一個男人在裡面大笑,而另一個男人則在車外面的地上嘔吐』。這麼說,你出去到車後面呆了會兒,你吐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用酒瓶子打了帕普達基斯的頭。你回到車上後什麼也沒注意到,因為你喝得爛醉,而帕普達基斯反正已經昏了過去,也就幾乎沒有什麼可讓人注意的了。你坐在後面,喝得爛醉,趁此機會,她把車速扳到第二檔,把手放在手動油門上,用它控制,等一跳到外面的腳踏板上,便把車推了下去。」

  「您這樣說並不能證明她做了那種事。」

  「能證明的。證人賴特說,他從拐彎處開過來時,只見汽車正順著深谷一圈一圈往下翻,而那女人卻在路上,揮手向他求救。」

  「也許她跳車了。」

  「如果她跳車了,手裡卻拿著手提包,你說怪不怪?錢伯斯,一個女人能手裡拿著手提包開車嗎?跳車的時候,她有時間去拿包嗎?錢伯斯,這是辦不到的。汽車正往深谷裡翻滾而去,你想從上面跳下來,那是不可能做到的。車翻下去時,她不在車上!這不就證明了是她幹的了嗎?」

  「我不知道。」

  「你說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你到底署名控告還是不署名控告?」

  「不。」

  「聽著,錢伯斯,那車稍稍過早地翻滾下去並非偶然,不是你幹的就是她幹的,她並非希望由你來幹。」

  「別煩我了,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夥計,仍舊是這個問題,即不是你就是她。如果此事與你無關,那你還是在這上面簽名的好,因為如果你不簽,那我就明白了,陪審團也會明白,法官也會明白,設下陷阱的那個傢伙也會明白的。」

  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出去了,回來時跟來一個人。那人坐下來,用自來水筆畫了張表格,薩基特把表格拿給我。

  「就是這兒,錢伯斯。」

  我簽了名。我滿手是汗,弄得紙上都是,那傢伙只好把汗從紙上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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