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郵差總敲兩次門 | 上頁 下頁
一六


  「喂,錢伯斯,你要不想和我說話可以不說,但我到這裡來,部分原因是想看看你怎麼樣,部分原因也是,憑我的經驗,現在開誠佈公地談談,日後就可以少費不少口舌,有時還能為整個案件的處理鋪平道路,因為談開後,就可以恰當地予以申辯。不管怎麼說,常言說得好,事情一了結,咱們也就相互瞭解了。」

  「是的,法官。您來我這裡都想瞭解些什麼情況?」

  我把話說得聽上去相當狡猾,只見他坐在那兒上下打量著我。

  「咱們從頭開始怎麼樣?」

  「您是說這次旅行?」

  「是的,我想聽聽事情的全部經過。」

  他這時開始在房間裡來回走動。房門就在我的床邊,我把它猛地推開,只見剛才出去的那名警察正在走廊中間和一名護士聊天,薩基特見狀放聲大笑起來。

  「不,咱們不用什麼口述錄音機,除了電影裡有那東西,其實是沒人用的。」

  我讓自己的臉上露出害羞的笑容。他此時所處的心態正是我希望見到的那樣。我和他開了個愚蠢的玩笑,他勝了。

  「好吧,法官,我想我剛才那個樣子一定很蠢。好吧,我就從頭開始全和您說了吧。情況的確對我不利,但我想撒謊也無濟於事。」

  「這樣想就對了,錢伯斯。」

  我和他講了自己如何離開了希臘人,有一天又如何在街上碰見了他,他叫我回去繼續給他幹,並邀請我和他們一起去聖巴巴拉旅遊,以便進一步商談此事。接著我又講了我倆如何喝了酒,如何由我駕駛方向盤上了路。講到這裡時,他打斷了我的話。

  「這麼說你真的在開車?」

  「法官,那你告訴我誰在開車?」

  「你這是什麼意思,錢伯斯?」

  「我的意思是說,我聽見了驗屍時她說的話,也聽見了那些警察說的話,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找到我的,當然也就知道誰在開車,是她在開。但如果我怎麼記者就怎麼說的話,找就得說,是我在開車。我沒有對驗屍官撒任何謊,法官,我仍舊覺著是我在開車。」

  「喝醉酒一事,你撒謊了。」

  「說得對。我喝得酩酊大醉,也確實撒謊了,但我現在明白了,知道能使我擺脫眼前這一切的只有事實。不錯,我是喝醉了,喝得爛醉,我當時所能想到的就是,我絕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喝醉了,因為我在開車。一旦他們發現我喝醉了,那我就完了。」

  「你對陪審團會這樣講嗎?」

  「我只能這樣講,法官,可我還是不明白怎麼會是她在開車。是我開著車上路的,這個我清楚。我甚至還記得有個傢伙站在那裡笑我,可等車往下栽的時候,怎麼又變成她在開了呢?」

  「你開了能有兩英尺遠。」

  「您是說兩英里?」

  「我說的是兩英尺,接下來她便把方向盤從你的手裡奪過去了。」

  「哎呀,那我一定很惱火。」

  「哎,你說的這種事,陪審團以許會相信的,聽上去好像是你在瞎編亂造,可事情的真相往往顯得如此。是的,他們或許會相信的。」

  薩基特坐在那裡看著自己的指甲,而我則難以控制臉上現出的笑容。我很高興他又開始問我更多的問題,這樣我就可以把心思放在別的事情上,而不只是總在想自己如何輕而易舉地愚弄了他。

  「你何時開始給帕普達基斯干的,錢伯斯?」

  「去年冬天。」

  「你在他那裡幹了有多久?」

  「直到一個月以前,大約有六個月。」

  「這麼說你給他幹了有六個月?」

  「大約有這麼久。」

  「在此之前你做什麼?」

  「喔,到處流浪。」

  「沿途免費搭乘他人便車旅行?偷乘貨車?哪裡能討到飯就在哪裡討?」

  「是的,先生。」

  他打開一個公文包,把一堆文檔資料放在桌子上,並開始翻看起來。

  「去過弗裡斯科嗎?」

  「生在那裡。」

  「堪薩斯城?紐約?新奧爾良?芝加哥?」

  「全去過。」

  「進過監獄嗎?」

  「進過,法官。一個人四處流浪,免不了時不時地和警察發生麻煩。是的,先生,我入過獄。」

  「進過塔斯克森的監獄嗎?」

  「是的,先生,我想在那裡關了能有十天吧,原因是非法侵入鐵路領地。」

  「鹽湖城?聖迭哥?威奇托?」

  「是的,先生,所有那些地方都去過。」

  「奧克蘭?」

  「我在那個地方被關了三個月,法官,原因是我和一個鐵路警察發生了衝突。」

  「你把他打得不輕,是嗎?」

  「哎,都說他被打得不輕,可你也該看看衝突的另一方,我自己也被他打得不輕。」

  「洛杉磯?」

  「去過一回,但只呆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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