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吸血鬼黎斯特 | 上頁 下頁 |
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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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斯特!」他輕語著:「來呀!」 她的思緒無聲的傳送,她說的話卻是好多好多年前,聖嬰公墓下的吸血鬼皇后對我說的話: 躺在石枕上,我對上面的繁華世界魂牽夢縈!我在墳塋裡聽到聲音,新的音樂如催眠曲對我催眠;我想像著上頭的奇妙發明,知道他們的無比勇氣。儘管他們目眩耳迷的模樣,使我自慚形穢;我多麼渴望有勇者,能無畏無懼在上頭遨遊,能穿越繁華世界的中心,飛馳在魔鬼之路上! 「黎斯特!」阿可奇又輕語著,她大理石似的臉,鮮明生動令我黯然神傷。「來我這裡!」 「哦,親愛的——」我說道,張開嘴,嘗到只是苦澀的泥土滋味。「我多麼希望能去呀!」 黎斯特於他復蘇之年 時一九八四年 吸血鬼黎斯特:戴歐尼斯在舊金山,一九八五年 我們的唱片上市一周前,他們首度以電話對我施以恐嚇。 吸血鬼黎斯特搖滾樂隊的作業,全在秘密中進行,代價雖昂貴,但幾乎十分順利;即使出版自傳的出版社,也充分合作。在灌錄唱片和拍攝影片的幾個月中,在紐奧良,我未見過他們中的任何一位,也沒聽到他們漫遊的任何消息。 然而,他們竟然查出我沒登錄的電話號碼,在答錄機上,留下警告與侮辱性的話。 「被驅逐的無賴,我們清楚你在做神廟,我們勒令你停止!」「出來讓我們看看你,你敢大膽出來嗎?」 我將樂隊安置在紐奧良北邊,一個古老可愛的大農場。當他們抽著印度大麻雪茄時,我替他們倒酒喝。我們都熱烈期待在舊金山的首演,期待品嘗首次的成功滋味,全力準備與求好心切,使我們全都疲累不堪。 不料,克麗絲丁律師送來電話的留言,答錄機竟能捕捉非人間的音色,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於是就在當天半夜,我開車送我的樂手一起去機場,我們往西部直飛而去。 從那時起,甚至克麗絲丁也不確知我們藏身何處,就連樂手本身也不太確定。在卡梅爾山谷,一幢豪華牧場房屋,我們第一次從收音機裡聽到我們的演奏廣播;緊接著,我們的錄影帶也出現在全國性的有線電視臺;看到節目,我們興奮得狂舞起來。 每天晚上,我單獨出門,到近海的蒙特利城,去拿克麗絲丁傳來的音訊,之後我就北上獵食而去。 我駛著馬力強大的漂亮黑色保時捷跑車,一路直駛舊金山。在崎嶇九彎十八拐的濱海公路,我以令人陶醉的高速急馳著。抵達潔淨幽暗的大城市後,找到酗酒貧窮髒亂之區;在那裡,我潛近選妥的殺手,殺戮動作比往常要緩慢而殘酷了些。 緊張之弦越繃越緊,越來越難以忍受。 但是我仍未見到任何妖怪,也沒有聽到他們的聲息。我只收到電話留言,是從那些不死幽靈傳來的?我絲毫不知。 「我們警告你,停止這樣的瘋狂舉措,你在玩的遊戲,比你知道的危險性大多了。」然後是極低微的叱駡聲,一般凡人耳朵根本聽不到: 「叛逆者!」「被驅逐的無賴!」「有種亮相呀,黎斯特!」 如果他們已跟蹤到舊金山,我並沒有看見;不過舊金山是人煙稠密擁擠的城市,何況我的行蹤又一向保持隱秘閃躲和安靜。 各方賀電終於大批湧入蒙特利的郵政信箱,我們成功了。唱片銷售數量在美歐兩地雙破記錄;舊金山之後,我們可以選擇在任何一個想去的城市公演;我的自傳,從東岸賣到西岸書店,《吸血鬼黎斯特》一書,乃排行榜的榜首。 在舊金山的夜晚獵殺過後,我的駕駛行程延長至迪維薩街,我讓保時捷爬過傾圮的維多利亞式房屋區,不知道在其中哪一間,曾住著接受凡人男孩訪問的劉易斯。我不斷想著劉易斯和卡布瑞,想到阿曼德,想到馬瑞斯。我敘述了全部故事,對馬瑞斯而言,實在是大逆不道呢! 吸血鬼黎斯特延伸的電子觸鬚,遠到足夠接觸他們嗎?他們看到錄影帶了嗎?梅格能傳奇,幽冥子孫,那些必須照顧者?我還想到其它古代大老,他們的名字我曾揭露過的,諸如馬瑞斯,潘多娜,倫西斯和戴蒙德等等。 事實上,不管我多麼小心謹慎或保持秘密,馬瑞斯想找我根本輕而易舉;他的法力足以令他穿越天羅地網,橫跨全美國,只要他想找,只要他在聽…… 舊夢在我的腦海再次浮現,馬瑞斯在轉動活動寫真攝影機;在那些必須照顧者的聖所,牆上放映的影像閃爍著;即使只是回憶,夢仍不可思議的歷歷如繪,使得我的心不自禁輕快的跳起來。 逐漸的,我察覺自己為一種新的孤獨念頭所纏附,我總默默在衡量著天涯海角之間的遙遠距離;好在有這些恐嚇的超自然留言聲音,而留言裡的惡毒敵意又日益增加,多少打斷了我魂牽夢縈之苦! 「量你也不敢大膽公開出現舊金山舞臺,我們警告你,你的挑戰太下流,太汙了,我們將不計一切懲罰你,縱使暴出醜聞也在所不惜。」 古體語言與標準的美國腔,形成了不協調的組合,使得我大笑不已。這些現代的吸血鬼,他們像什麼樣子?一旦他們跟老不死的族類經常在一起,是不是出身和教育也會受到影響呢?他們是不是也採取確定的風格?他們是不是也組成集會?是不是也像我一樣開著黑色大摩托車,風馳電掣呢? 我內心的興奮激動已幾近無法控制,獨自在夜晚開車,收音機傳來我們喧鬧的音樂,我感覺一種純粹凡人的狂熱,油然而生。 我想要表演的方式,和小硬餅乾、艾力士和拉瑞想的一模一樣;經過錄音與拍片工作的勞累後,我希望我們一起在尖叫的觀眾前引吭高歌。在許多古怪的瞬間,我記起好久以前,瑞諾小劇場的情況;記憶是那麼鮮明,所有的細節一一展現;連那時臉上勻勻塗上白油彩的感覺,輕輕抹粉的感覺;以及走上舞檯燈前刹那的緊張與狂喜,想起來都令我渾身戰慄,情難自己。 是的,所有的酸甜苦澀紛至遝來。此際假使馬瑞斯的憤怒也隨之而來,哎,我也會甘之如飴,不是嗎? 舊金山令我興奮著迷,有時也令我壓抑沈穩。這個地方之會吸引我的劉易斯,實在不難想像。它看起來挺像威尼斯,狹窄的街道上顏色混雜陰暗的大樓於住家;山頂和山谷燈光閃爍,發出不可抗拒的魅力;鬧區的摩天大樓,即燦爛又雜亂;有如童話故事中,霧濛濛的海洋上,森林猛然間拔天而立。 每晚回卡梅爾山谷之前,我總先去取成捆的歌迷來信,這些信都由紐奧良轉來蒙特利;我先瀏覽一遍,想看看其中有沒有吸血鬼的筆跡;吸血鬼的書寫常比較用力,比較老式,甚至因為超自然能力的過份顯現,手寫的字會一如印刷的哥德體。不過,來信除了凡人的熱情洋溢外,別無其它。且隨便看一封吧: 「親愛的黎斯特;我的朋友席瑞和我都極愛你,我們雖然排隊六個鐘頭,但是仍買不到舊金山演唱會的票。請你寄兩張票給我們,我們願做你的禮物,任你啜飲我們的鮮血。」 舊金山演唱會頭一天的淩晨三點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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