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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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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科學。前景充滿了探險的愉悅,這是使他勃起的原因。 他深吸了一口氣,停了一會;蜂叮般刺痛的感覺消失了。他迅速摸過這傢伙外面穿的中仔服的口袋,找到了汽車鑰匙,又撿起這傢伙掉在地上的槍,然後繪他來了一針,讓他老實點。他走到前面的街上,用車鑰匙挨個捅汽車門,最後找到了和車鑰匙相配的那輛車。 這有點冒險,不過很快樂。為什麼不在進行下一步驟之前,一點一點地榨取樂趣並盡情享用呢?他把車倒回到胡同裡,把那傢伙沒有意識的身體扔進行李箱中,在行李箱裡還發現了這傢伙換下來的衣服。這個傻瓜,認為換了衣服,就改變了身份,沒有人能認得出來。覺得自己還挺在行,蠢貨!只用五分鐘,就到了他的領地。又過了五分鐘,這傢伙就四肢張開,被綁在了他的桌子上。 他媽的真漂亮。這是對斯庫文方式的挑戰。看來得由他冒這個險了。 倉促的表演。 為什麼不呢?如果你確實有兩下了,即席表演也能搞得很好。 奇怪,奇怪。還是讓演出開始吧。 這傢伙在桌子上動了動,喉嚨深處發出「咯咯」的聲音。 他伸出手去,檢查了一下這傢伙的脈博和呼吸,確認他不會嘔吐或窒息。 所有的功能都很正常。 這傢伙又安靜下來。漂亮。 是的,漂亮得足夠可以進行一次真正科學的探查。 在這同性戀的身體裡進行一番探查——荷曼爺爺會同意的。 拓展一下範圍:男性,女性,狗、貓、老鼠、蜥蜴——所有柔軟的組織和能感受到疼痛的器官。當你真正沉進工作中去,這些對象本身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你是主宰。當你打開一個軀體,檢查那些神秘的孔洞,你就會意識到他們的相似之處。每個人甚至每種生物都是一樣的。 他們都是一堆肉。 沒什麼可在意的。 這個年輕的、赤裸的軀體,是一個極好的同性戀者的標本,不是嗎?漂亮。 卻是男性的。 他又感到了蜂叮般的刺痛。 他曾經嘗試過一個男性。那毀了他的計劃。 從那之後,他就緒自己立下規矩。男性的要用閃電般的速度處理掉,女性的可以留下來把玩。 但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已經有了巨大的進步。他學會了細心,學會了怎樣徹底清洗。 蜜蜂在嗡嗡叫。 媽的。他是主宰,沒必要再去考慮以前的那段經歷。 相反,他需要掙脫束縛。解放自己。迪特爾·斯庫文和荷曼爺爺會希望他這樣做,會為他的創造力感到驕傲。 突然,他明白了這個年輕的警察為什麼會被上天送到他這兒來。他是被送來拯救他的,是被他慢慢品味的。是謝幕後的甜點。幕落後扔到舞臺上的玫瑰花。 玫瑰花是迪特爾送來的,它傳達了信息:解放你自己。 他的決定現在再清楚不過了。 把這傢伙牢牢捆住,再給他來幾針,讓他保持安靜;當一切表演完畢,大幕落下之後,叫醒他,然後……就像對那條狗一樣。 噢,不。 應該讓他像冰塊一樣僵硬地躺在那兒,動彈不得,但是能夠聽到、看到、聞到,最重要的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知道在他身體上正在進行著什麼。 眼中充滿了恐懼。 太棒了。 絕妙的計劃。他在腦子裡把這個美事過了一遍,開始準備器具。 這會把我從薩姆勃克的記憶中永遠解放出來。 但一想到薩姆勃克,他腦子裡就充滿了不快的回憶,發出尖厲的機器摩擦的噪音。 醫生那張毛茸茸的醜陋的臉。 好吧,我到底給你找到了一個地方。一個不太好的醫學院,但確實是個醫學院。花了我一大筆錢說服他們接收你。如果你能設法讀滿四年並通過最後的畢業考試,你也許能在某個地方找到一個實習醫生的差事幹幹。 他媽的那醜陋的笑容。翻譯成語言就是:你永遠也做不到,傻瓜。 這個老雜種。就所有實踐經驗來講,他已經是一個醫生。但他需要通過那些無聊的書本和作業來使他的實踐經驗合法化並得到承認。然後他就獲得了新生:迪特爾·斯庫文二世,碩士,博士,人體神秘洞穴的征服者。 魔術家,藝術家,有非凡的進行難以想像的表演的才能。 他愉快地填完了申請表格,感到目的明確。他已經做好了冒險的準備。仿佛看到了令人愉快的畢業典禮:他,十英尺高,身著鑲著天鵝絨領子的黑色綢緞的博士服長袍,緞子的方頂禮帽,垂著美麗的穗子。接過榮譽證書。代表畢業生發言。掌聲響起。 他,迪特爾·斯庫文被宣佈為柏林大學外科研究會的主席。 棒極了。 然而經過兩天的飛行,當飛機轟鳴顛簸著降落在那個凹凸不平的、潮濕的、糞坑一樣的小島上時,他頭腦中一直閃爍的美麗的畫面消失了,心中的歡樂也熄滅了。 一小塊褐色的坑坑窪窪的陸地。周圍都是水。有點像卡通片中的畫面。沙子,爛泥,枯萎的樹木。 我們這是在哪兒? 飛機駕駛員,一個滿口黃色鏽牙的當地雜種,已經關掉了飛機的引擎,打開艙門,把他的行李扔到外面的飛機跑道上。 歡迎來薩姆勃克,醫生。 他所面對的現實是:蚊子、沼澤地、草屋、衣著檻樓的逛來蕩去的當地人。豬、山羊和鴨子關在草棚裡,到處是成堆的糞便。在島的南端,有一個已經死去了的海灣,腐臭的水一動不動,水母和其它一些令人噁心的東西趴在沙灘上。熱帶叢林中的東西還有:蛇,臭蟲像老鼠一樣大,老鼠像狗一樣大,半夜嘰嘰作響或高聲尖叫的毛茸茸的東西。 所謂的學校是:少數幾間快要鏽掉了的草棚;水泥地面的木頭小棚子是宿舍。牆上聚集著成團的蚊子;一個巨大的,搖搖欲墜的用灰泥草草塗抹的建築物作為教室;在地下室裡,是大解剖室。 一個手工油漆的牌子接在前門上:聖伊哥納提屋斯大醫學院。 天大的笑話,哈哈。 但是他確實要在這兒生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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