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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第58章 醫學院學生

  星期天中午,艾米利亞·凱瑟琳醫院的一切都照常運轉。

  在斯格伯斯校園裡,和往常一佯,到處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丹尼爾全然不顧身旁來來往往的成群的學生和教授,只顧趕路,穿過曲曲折折的小路來到法律大廈的前門。池推開大門徑直走了進去,一直走到大廈的最頂層,在走廊盡頭一闖沒有任何標誌的房間前停了下來。按照預定的信號他敲了幾下房門。門打開了一條縫,一雙機警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然後門縫打開了一些,足夠丹尼爾進去。蓋比·溫沃斯穿著T恤衫,向丹尼爾點了點頭,然後回到了窗前自己的座位上,丹尼爾跟著池走了進去。

  在溫沃斯座位的旁邊有一張金屬桌,上面放著一台收音機、一部對講機、一本日誌,三個癟了的可樂瓶,一條萬寶路香煙、一個盛滿了煙屁股的煙灰缸,還有半張用油膩膩的紙裹著的尚未吃完的餡餅,桌子下面是三個包裝牢固的黑箱子。一架安裝了紅外線裝置的望遠鏡架在窗前,幾乎與窗的下框平行,徑直對著東方,通過它可以觀察到艾米利亞·凱瑟琳醫院的全貌。

  溫沃斯點了根香煙,坐了下來,然後用食指將鏡筒撥弄了一下。丹尼爾彎下腰來將眼睛對準鏡孔,只見岩石、鐵絲網、松林,還有粉紅色的牆壁。

  丹尼爾直起腰來,問道:「除了那個看守人,有其他任何人離開嗎?」溫沃斯拿起了日誌,翻了起來。

  「那個老醫生——達羅沙——在五十三分鐘之前離開了,開的是一輛掛著聯合國牌照的白色小轎車,往北去了,在通往拉馬技的路上被邊境巡邏兵給截住了。現在他已回到了凱瑟琳醫院,在他回來之後沒幾分鐘,那個看守人也出現了,他們一起走進達羅沙的房子並關上了窗戶——可能是在進行一個約會。這幫聯合國的人工作起來總是不賣力,不是嗎?」

  「還有其他情況嗎?」「有一對夫妻進去之後很快又出來了,」溫沃斯說道,「還有更浪漫的:阿比亞迪和凱瑟迪出來逛了半個小時——從十一點十一分到十一點四十三分。沿著微攬山路往下走了沒多遠又返了回來,經過醫院,朝大學東門走過去了。我的腰幾乎都直不起來了,有一段時間他們從視野中消失了,但不久他們便出現了,他們又往回走來,這段路程不遠,估計有五公里半,不久他們就回到醫院裡去了,再也沒見到他們露面。回來的時候他們是一路小跑,看起來她似乎比他身體棒,並沒有像他那樣氣喘吁吁的,但她努力克制著自己——似乎是不想傷害他的自尊心。那個負責人,布爾德溫,和他的阿拉伯女秘書也出來逛了一圈,比羅米歐和朱莉葉還要浪漫。如果你讓我們放置一些監聽器,我肯定會得到一些甜言蜜語的錄音。」

  丹尼爾朝溫沃斯笑了笑,溫沃斯也報之得意的一笑,並朝天花板噴了幾個煙圈。

  「想讓我把一些必要的片段拍攝下來嗎?」在噴煙圈的空檔,溫沃斯問道,「將攝像機的鏡頭和望遠鏡對準對於我來說可是小菜一碟!」

  「當然。還有其他的嗎?比如關於卡特或霍瑟的情況!」溫沃斯搖了搖頭,裝出一副很困倦的樣子,打出很輕微的鼾聲。

  「做個好夢。」丹尼爾說道。當他剛走出去。溫沃斯又坐了起來,用手指在望遠鏡上無聊地撥弄著。

  星期天,晚上八點鐘,那個老人已經死了,施姆茨對此確信無疑。他從電話另一端護士的聲音中可以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她似乎顯得很不耐煩,拒絕讓愛娃和他通話,並一再聲明斯克萊辛格夫人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她會和我通話的。」他堅持道。

  「你是她的家屬嗎?」

  「不錯,我是她哥哥。」考慮到他和愛娃之間深厚的感情,他覺得自己撤的這個謊一點也不為過。

  護士一時無言以對。施姆茨又重複道:「我是她哥哥——她會願意和我通話的。」

  「她現在不想和任何人通話。我會告訴她你打來過電話,施切尼茨。」

  「施姆茨。」他更正道。

  但那邊電話已經掛斷了。

  他真想把那個可惡的女人叫回來,對她說:「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那個一有空便陪伴在她身邊的男人,在她悉心照料一個即將成為一具僵屍的病人的時候,在醫院外邊等候她的男人。」

  但那個護士僅僅是個執行規章制度的機器,對於施姆茨,她沒有抱任何的憐憫和仁慈。

  他掛上了電話,真想痛痛快快地詛咒一番。自從他們倆第一次見面,他就和她如膠似漆。他以一個男人堅韌的毅力和寬廣的胸懷,還有愛心,分擔著她的痛苦和憂愁。她常常撲在他的肩膀上痛哭流涕,以至於他感到自己的肩膀上永遠都有她新哭過的淚痕。

  忠實的納哈姆,他清楚地知道事情最終的結局。但對於愛娃的愛卻使他不能自禁。

  但是現在,不可避免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他們兩人彼此被隔絕開了。兩人似乎都成了監獄的囚犯。她,被那可惡的棺材繪禁錮著;而他又不得不去完成自己的任務,盡自己作為一名偵探的職責。

  納哈姆·施姆茨整理了一下自己紛亂的思緒,刻意化了一下妝,然後走了出去。

  他得去監視艾米利亞·凱瑟琳醫院裡的那幫狗男女。

  只見阿比亞迪和他那長著一副狗臉的女友從醫院的大門走了出來,沿著門前的大道走下山來,進丁東耶路撤冷最豪華的一家商店,買了一些東西,然後走進了了一家豪華的餐館。

  這對狗男女和一群富裕的阿拉伯人和遊客在裡面開懷暢飲,對周圍的侍者頤指氣使,伊然一副王公貴族的模樣。

  隔著兩張桌子.一對青年男女也在用餐:一隻烤羊,兩碟沙拉,兩壺冰茶,旁邊還有一束獻給女士的鮮花……與此同時,忠實的納哈姆·施姆茨打扮得像一個乞弓、坐在餐館外的人行道邊c餐館的廚房裡不時飄出一陣陣的油煙,令納哈姆感到很是噁心。一些有憐憫之心的人偶爾扔給他幾個硬幣,但即使這一點點收人最後也得歸公,晚上還得花費他半個小時對白天的情況做一番簡單的記錄。

  換個場合,他肯定要罵娘了,退休的時間就要到了,他多想奔向愛娃,和她共度一段甜蜜的時光!

  他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面前的餐館上來。

  阿比亞迪向侍者打了個響指,侍者走近後,他說了幾句什麼。當侍者離開後,他看了看表——一塊金表,就是在醫院的那一塊。即便是在餐館外面,施姆茨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在這最後的半個小時內,這傢伙者是看表。有什麼急事?那對青年繼續吃著,裝出一副全不在意的樣子——他們必須這麼做。兩人都很年輕,白膚金髮,都很漂亮,穿著高檔的進口時裝,看起來像一對剛結婚在度蜜月的夫婦,彼此完全為對方所吸引,對周圍的一切全然不顧。

  他和愛娃也會有蜜月嗎?

  她其實也是個很漂亮的女人,那豐滿的乳房對於男人,特別是年輕強壯的男人有無窮的魅力。

  這時侍者端著一個盤子向阿比亞迪走過來,兩大杯烈性白蘭地酒裡面漂著一種綠色的果子,上面附滿了泡沫,這種飲料施姆茨好像沒見過。

  阿比亞迪端起了酒杯,凱瑟迪也端起了酒杯,另一隻胳膊從腰部摟住了他,兩人浪笑著,喝著酒,鼻子在一起互相親熱地擦著。他們不停地喝酒,不停地接吻。

  他真想沖上去,一槍一個將他們給解決了。

  晚上十一點鐘,蓋比·溫沃斯完成了一天的工作,由一個身材矮孝長著灰發的名叫希姆申·凱茲的偵探來接替。凱茲剛剛完成了為期三個月的對馬海恩『耶哈達的監視撤了下來。十二個月來一直扮演猶太人,試圖從喧囂的市場中找出可疑的對象,這令他疲憊不堪——他非常慶倖,一切都沒發生,但他感到疲憊不堪,那嘈雜的市場似乎是個吸血鬼,要將自己最後的一滴血、一點精力都吸光了。現在,終於解脫了。

  「到這裡來也差不多。」溫沃斯一邊收拾著桌上的香煙,一邊說道。他指著望遠鏡:「絕大部分時間是一片空白,如果有什麼性感的鏡頭出現,馬上通過安全波段把信息發射出去,其他的人就會接收到。」

  凱茲從桌子上拾起一袋相片,倒了出來,手指撥弄著,問道:「我應該將這些面孔統統都記住嗎?」「這八個人是主要的,」溫沃斯說著,從中跳出八張照片,「他們是凱瑟琳醫院的永久性工作人員,其他的都是自願的,我也從來沒見過他們有什麼可疑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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