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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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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沃的臉憤怒地皺了起來,兩頰上的麻點變成了豎直的裂口。 「花言巧語,蛇蠍一般的笑臉! 她是個單純的女孩,相信了他——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總能騙得她去做任何事。」 淚水再次湧出來。 「沒事的,安沃,你說說這些是做對了。那個建築工地在哪兒?」 「羅密馬。」 「羅密馬的什麼地方?」 「動物園後面……我想。我從沒去過。」 「那麼,你怎麼知道菲特瑪和阿卜杜拉提夫會面的?」 「納比爾和卡森看見他和她搭話,警告過他一次、把他嚇跑了,然後把這事告訴了父親。」 「你父親怎麼做的?」 安沃用雙臂環抱住自己,在椅上前後搖晃。 「他怎麼做,安沃?」 「他揍了她,可沒能阻止她!」 「你怎麼知道?」 安沃咬著嘴唇,用力地嚼它,把表皮都咬破了。 「給你。」丹尼爾說著,又遞給他一塊紙巾。 安沃不停地嚼著,用紙巾擦了一下嘴唇,看著上面猩紅色的血跡,古怪地笑了。 「你怎麼知道菲特瑪還在和伊薩·阿卜杜拉提夫會面的?」 「我看見他們的。」 「你在哪兒見到他們的?」 「菲特瑪辦點跑腿的事時花的時間太長了,父親起了疑心,要我去……看著他們。我見到了他倆。」 「在哪?」 「不同的地方。阿爾庫茲城牆附近。」他用阿拉伯語來稱呼老城。「在幹河道裡,客西馬尼園的樹林附近,任何他們能夠藏身的地方。」安沃的聲音高起來:「他把她帶到隱秘的地方糟踏她!」 「你把這事報告給你父親了嗎?」 「我不得不報告,那是我的責任。可是……」 「可是什麼?」 沉默。 「告訴我,安沃。」 沉默。 「可是什麼,安沃?」 「沒什麼。」 「你認為你父親一旦知道了會把她怎麼樣?」 安沃呻吟著,身子向前傾,雙手伸出來,厚厚的眼鏡下雙眼突出,像魚一樣。他像被困住的野獸,狂野難馴。丹尼爾抵抗住了離他遠一些的衝動,反而湊近了一些。 「他會怎麼做?安沃。」 「他會殺了她!我知道他會殺了她,所以我在告訴他之前,先警告了她!」 「然後她就逃掉了。」 「是的。」 「你是在努力救她,安沃。」 「是的!」 「她去哪兒了?」 「去阿爾庫茲的基督教徒聚居地了。 穿黑袍的人把她領了進去。」 「聖救世主修道院?」 「是的。」 「你怎麼知道她到那兒去了?」 「她逃跑以後的兩星期時,我出門走了走。去你們找到我的那片小橄欖樹林。我們過去經常在那玩,菲特瑪和我,互相拋橄欖,藏起來再互相找。我仍然喜歡去那兒,去思考。她也知道,所以就在那兒等我——她來看我。」 「為什麼?」 「她很孤獨,哭著說她多麼想念家裡人。她想讓我和父親談談,說服他讓她回家。 我問在哪兒能找到她,她告訴我修士們收容了她。我對她說他們是異教徒,但她說他們心地很好,她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她的穿著是怎樣的,安沃?」 「穿著?」 「她的衣服。」 「一件裙子……我不知道。」 「什麼顏色?」 「白的吧,我想。」 「純白色?」 「我想是的。有什麼關係嗎?」 「她戴了哪副耳環?」 「她僅有的那一副。」 「什麼樣子?」 「小金環——她出生時他們就給她戴上了。」 安沃開始哭泣。 「純金的?」 「是的……不……我不知道,看上去是金的。這有什麼關係!」 「對不起,」丹尼爾說,「這些問題我不得不問。」 安沃頹然倒在椅子裡,癱軟得像被擊潰了一樣。 「你和你父親談過讓她回家的事嗎?」丹尼爾問。 安沃嘴唇抖著,猛搖頭。即使在這個緊要關頭,對父親的恐懼還留在心上。 「不,不!我不能!時間太短,我不知道他會說什麼! 幾天以後我到修道院和她談,告訴她再等等。我問她是不是還在見那條狗,她說是,還說他們彼此相愛! 我命令她不再見他,但她拒絕了,說我殘酷,說所有的男人都殘酷,除了他以外的所有男人。我們……爭辯著,後來我走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安沃埋起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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